她流露一点茫然,盯着岑道。
原来,在她拿命赌生路的时候,也有人为她舍弃了自由,只为换她平安吗?
谢听风:“岑道,你不要勉强……还愿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
岑道摇摇头:“师父,这次我是甘愿的。岑家因陛下猜忌一直退让,可并没有换来信任。
“如今我不想再退了。全楚都的世家子弟我都管教过一遍,他们的父母也没什麽不能管的。
“只要能让朝堂以最快速度恢复运转,我多做几年文臣,不是问题。”
谢听风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岑道也是他的二弟子。
自家孩子,总归是心疼。
……然而这偌大的大楚朝堂,历经两代猜疑之君,纯臣凋零,除岑家父子,竟无人可与相党抗衡。
“三年。”相月白沉默半晌,突然道,“三年之内,内阁负责扫除沉疴痼疾,三年後重新洗牌,我会给你重新抉择的机会。”
岑道眸光微动,良久一笑:“——我信你。”
*
三年後。
钱玉儿忙着审批与西诏通商的文书。
自从三年前以通商之策与西诏和谈成功後,钱玉儿就成了西境这边的负责人。
她有鸿胪寺的背景,人又聪慧机敏,几年下来不但赚的盆满钵满,还解决了西诏细作的隐患。
每次回朝述职时,都是所有官员眼红的对象。
在第三年的年底,新帝宣布,将钱玉儿调回都城,担任内阁大学士,参与朝堂决策。
虽然是新帝的诏书,但钱玉儿知道,眼下朝中实际的权力中枢是内阁。
这是越了不知多少级的高升。
她将成为大楚建国以来,朝中官职最高的女子!
这年回楚都,钱玉儿连忙去清雅门见相月白,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可到了却没见着人。
谢听风正满门派遛狗,一只体重超标的大黄,也不知道他都喂了什麽。
“你去找岑道问!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见她着家!”
钱玉儿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往内阁值房去了。
内阁值房在宫城外围,钱玉儿的令牌可以直接进去。
她正要叫人通报,就见岑道刚从值房内出来。
“哎,岑首辅!”钱玉儿拱了拱手,“我今日回都,想找小白叙话,贤王殿下叫我来您这里问……”
岑道回了礼,朝前一伸手:“我正要去见她,一起吧。”
钱玉儿答好。
三年前,大楚朝堂有过一阵特别混乱的时候。
陛下病重,太子监国,因太子身体孱弱,故设立内阁协助理政。
原丞相虞子德自愿领了内阁次辅,平稳相党人心。
内阁首辅无人敢领,最後是前国子祭酒岑道临危受命,领了首辅一职,并牵头三司会审,查了皇商周行中通敌叛国一案。
这是一桩大案,案情陈述就有满满三张纸。周行中害过的人,贿赂过的官员,还有当年贪污了灵州饥荒的赈灾粮,致使三万百姓死亡之事——
三司判决,周行中死刑,周家人有罪论处,无罪赦免,终身不得入仕途。
相比起来,贤王的称号在其中,便显得如鹅羽般微不足道了。
那时候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钱玉儿更是没来得及询问相月白,在灵州都发生了什麽,就一头扎进了边境通商的事务中。
後来收到相月白来信,知道她平安回到了楚都,仍在清雅门,师父给她取了字,叫作“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