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裴晏去定远已经过去快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匈奴已和大盛开战,战况焦灼,驿站里的信都快发不完了,所以这一个月来黎霜只收到过一封信。
“收到我的信,大小姐是不是很意外
我只是不想让大小姐担心,所以写点东西让你有点念头。
战况比我想象中的好一些,大皇子也没拿我怎麽样,除了战事,我不会和他多聊半句,怎麽样,我做的对吧
这里的东西没有大小姐府上的东西好吃,干干巴巴的,还总是咬不动,不过些许风霜,我扛得住。
我可不是来博同情的。其实我是想说,就算这里什麽也没有,靠着大小姐和大小姐送我的玉佩,我也能在这里好好的。
只是我发现匈奴那边有点奇怪,但暂时说不上来,大皇子似乎也有些秘密,我还没有打探清楚。
不过很快我就能知道了,大小姐放心吧。不出一个月,这场仗就能打完了,那天大小姐没说完的话,一定要说给我听才行。
大小姐最近如何,有没有不长眼的男人勾搭你我相信大小姐不会看上其他男人的,所以我最关心的是大小姐有没有吃好睡好。
还有啊,要到冬天了,我送给大小姐的药膏一定要记得涂,别再长冻疮了,我心疼。
别太想我了,我很快就回来。”
这封信不长,一页都没写满,歪歪扭扭的字迹让她一眼就认出了是裴晏的手笔。
黎霜甚至怀疑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再识得裴晏的字,所以他的内容才这麽“大逆不道”,想说什麽就说什麽。
只是她至少知道了裴晏如今是安全的,没有发生什麽大事,看上去精神状态也很不错,才总算放了一点心。
定远传来过捷报,说击退了匈奴多少里,看上去大盛的确有很大胜算。
但是在黎霜得到的消息里,大盛也不过两三万的兵力,而且大多都没有作战经验。
而匈奴足足有五万馀人,个个骁勇善战,真的会被大盛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黎霜觉得自己可能太悲观了,于是赶走了这个念头,将裴晏的信和之前他写的两页东西一起放在了书案下的小柜子里。
拉开柜子,黎霜就看到了里面躺着的一只骨哨和一把匕首。
黎霜心下一动,将骨哨用细绳穿起,将它和腰间素白的荷包系在了一起。
她看着腰间的两个小东西,甚至都能想象到裴晏看见时的语气。
“大小姐,这麽喜欢我送给你的东西”
黎霜愣了一瞬,差点以为自己幻听,笑着关上抽屉,擡头看着窗外隐隐有着抽枝迹象的梨花树,心绪难得平和。
这颗梨花树是黎霜幼时亲手栽在院子里的,她和梨花树一同长大,互相见证了对方的成长。
幼时她还在树上用绳子扎过秋千,只是後来长大了,为了保护梨花树,秋千就被拆掉了。
这颗承载了自己童年记忆的树,就这样陪着自己一年又一年,如今它已经成了大树,早就超过了院墙的高度,立在黎霜窗前,就像院子里的守护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①,这是自己遇到裴晏後,即将第二次看到那枝头好景。
等裴晏回来的时候,这树梨花就开了吧。
——
没等黎霜再多休息一些时日,沧州那边就出了情况。
州府负责沧州的粮食调度,可是一夜之间沧州官衙“人去楼空”,再仔细查探之下,沧州官员们都横死家中!
只有州府不知去向,他还是去岁皇帝亲自任命的朝官。
皇帝派人去了沧州,一无所获,仵作都肯定了那些官员乃自杀,没有人谋害。
若是命案,那还有调查的时间,可是这样一来沧州就乱了套,粮草堆积运不出去,而粮道也因为前些日子的大雨变得泥泞不堪,马车无法行驶,休整也得几日的时间。
但是根据定远的消息,大盛军队的粮食已经撑不过七日,若七日之内再没有补给,後果不堪设想。
“沧州是大盛的粮仓,每月的粮食可养活大盛千万人,怎能不重视”一官员道。
“可是目前没有办法了!”另一臣子皱眉道:“若是再派人力去沧州查案,那谁来负责粮食”
几位朝官正在金銮殿内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皇帝有些头疼,“那边说军晌不够了,粮食也缺乏,朕又不是不知道,目前粮道受阻,难道让粮食飞过去不成”
黎霜转了转眼睛,看着正吵得起劲的几位官员,对皇帝道:“陛下,臣愿往沧州一探究竟。虽然陆路难行,但粮食可以走水路。”
“儿臣也愿前往沧州!”冯渊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