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也快了。
不过这既是自己也满意的媳妇儿,那便也罢了。
她又打量了一会儿永琪,忽的看向他缺了什么的腰带,问道:“你那枚莲花佩去哪儿了?”
永琪伸手摸了摸腰间,第一次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给筠妹妹了。”
愉妃了然,看了眼门外,本打算传宫女,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自己起来去妆奁里拿了一个锦盒,放在了永琪面前:“打开看看?”
永琪狐疑着打开,就见到了锦盒里躺着一只同他给以筠的那枚一模一样的莲花佩。
若非说有什么不同,大抵便是成色上略有不同,他这枚带了一点翠
绿。
“这玉佩其实有两块,只是额娘只生了你一个,如今你既认定了你的玉佩有了归属,那额娘便把另一块给你,也算是凑了一对。”愉妃解释道。
永琪接过锦盒,也能明白愉妃的另一层含义,他自幼佩戴的玉佩若是忽然不见了,太后和皇帝问起来,都没有一个万全的解释理由。
如此,正好。
而入夜的襄勤伯府出云轩里,以筠收起了心心念念的玉佩,把它与及笄那日的花簪和这些日子的书信都放在一个红木小盒子里存放着。
她摸索着那枚玉佩,嘴角微微上扬…
她忽然想起今日,她正想着他呢,他便到了。
——
老太太的丧仪已过,襄勤伯府众多男丁都上奏丁母忧,又有鄂岳鄂津丁父忧。
只是鄂实并未如此。
丧仪过后,便是边关战事又起来的时候,鄂实连夜入宫情书代兄出战,有此气节,乾隆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府里头,二夫人虽也不舍,却也深知鄂尔泰一门在前朝的地位亟需稳固,因此,也说不得什么,只能咽下了担忧,替他收整行囊。
以筠在屏山院厢房住了一阵,如老太太临走前那样。除却那日见到永琪外,以筠都还是那样悲痛的样子。
直到冬至前夕,嘉贵妃薨逝后大丧祭酒,程晋传达了太后的意思,要她入宫,她才离开了屏山院。
淑嘉皇贵妃病逝,永琪无需穿孝,但仍有事要处理。以筠只在静安庄行过礼后,便去了
慈宁宫。
慈宁宫里,太后坐在软榻上面色凝重,见她进来,脸上才露了些喜色。
她拦了以筠的行礼,看了一眼瘦削许多的女孩,长叹一声:“怎的瘦了这么多?”
一见了太后,以筠便会想起初次跟着老太太进宫的情形,又想起原来上次上元节便已经是老太太最后一次入宫了。两人又是差不多的年岁,这一见,以筠早已潸然泪下。
“太后!”以筠扑进太后怀里,下一瞬就已泣不成声。
太后温暖的手掌不断地抚着她的背:“好孩子,不哭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她看了一眼德因吩咐下去:“你去叫人把春禧殿收拾一下,让筠姑娘这几日在那边住几天。”
以筠好容易止住了泪,忽得想起来什么,问道:“太后,祖母最后一次入宫的时候,与您说了什么?祖母从不曾告诉过我。”
太后像是有些惊讶,看着远处花架子上摆着的白瓷花瓶,里头插着新鲜的红梅,有些像很多年的冬日里,以筠替她折的那几株。
她与喜塔腊氏自先帝起就有来往,这几年关系自然不错。那日万方安和里只有他们二人,倒让她想起了不少过去二人促膝长谈的日子。
“太后,妾身有一事相求。”两人对望许久,喜塔腊氏起身行了个大礼说道。
她有些惊讶,忙让德因将她扶了起来:“快起来,有什么事坐着说。”
喜塔腊氏并未急着起来,说道:“这些日子
,妾身总觉得自己身子不爽利,也知道妾身年岁渐长,这命,也是活一日少一日。妾身这一生嫁与毅庵,一生伉俪,已是第一幸事;一生六子二女,长女早夭,余下的孝顺懂事,阖家幸福是第二幸事。只是妾身尚有一些遗憾……”
德因还是坚持着把她扶了起来,喜塔腊氏坐回了交椅,继续说道:“西府几房不成气候,以筠懂事,承蒙太后喜爱,妾身又深知太后对以筠婚事的打算,若是见不到以筠成婚,妾身恳求太后,一定要护以筠周全。”
才坐下一会儿,她还是俯身行了个大礼。
太后在她说前头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联想到她这一程的不对劲,这会儿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亲自下来扶了她:“哀家喜欢以筠这孩子,她与永琪相配,愉妃也喜欢那孩子,你放宽心,今后,有哀家,有愉妃,有永琪,断不会再叫她受了委屈,便是西府一旦出事,哀家也必定会保住襄勤伯府和以筠。”
思及此,太后挑捡了一部分告诉以筠。
以筠突然恍然大悟,为何东府在胡中藻一案中几乎可以全身而退。
“臣女替全家谢过太后恩典。”她俯身行了大礼,却被太后嗔怪:“哀家喜欢你从前的随性,别为着那些事又守起规矩来了。”
太后把以筠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低声说道:“今年你的生辰是不能大办了,便在春禧殿多住两日,过
了生辰再回去吧。”
以筠点了头,这些日子,额娘阿玛和几个嫂嫂都劝她多出去走走,别老把自己困在了屏山院。
“你放心,宫里头淑嘉皇贵妃薨逝,但是小五肯定也会想法子替你过一个的。”太后含笑,直到以筠终于展露了笑颜,才让人把她带回了春禧殿。
——
以筠生辰那日,永琪下了早朝便来了春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