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冷寂地洒了一地,门口的老树已经掉光了叶子。
洗完澡,她换上那条量身定制的短裙。说是短裙,其实裙摆并不短,刚好盖住膝盖。纯棉的衣裳刚上身时略微有些硬,下水洗过後,会越来越舒服。
孟西施直接走进里屋。不是她没礼貌,而是想敲门也没门,里屋和堂屋就只用了一方旧帘子遮住。
“挺好的,我很喜欢,谢谢!”
她快速扔下三句话,转身离开。
“等等”,程隼正坐在炕边看新寄过来的信,见到她要走,马上叫住,走过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孟西施摸准他是个冷脸闷骚性子,故意歪着脑袋逗他:“好看还是不好看?”
程隼很认真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然而当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相遇时,他极不自然地别过去,轻咳道:“好看。”
“真的假的?”,孟西施见他不好意思,来了劲,又往前近了一步。
再往前,就要钻进怀里了。
程隼望着她的眼神骤然一深,忽然用双手盖住她的肩膀,然後……把她180度旋转了一圈。
孟西施:???
“腊月天气凉,洗了澡当心感冒,快去换暖和的衣服准备睡觉吧,我马上铺床。”
孟西施回头瞪了他一眼,骂了句“没劲”,冷哼着走出去。
不过调-戏归调-戏,那都是开玩笑。等到她和程隼躺在一张炕上时,反而比之前更小心翼翼,两人之间都快搁出一个太平洋。
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正要胡思乱想时,旁边都快掉下炕的男人忽然道了句。
“我哥过年要回来,明天我就把外面的老屋给收拾一下,这几天晚上我就睡那边吧,反正他到时候也要用。”
他说的那间屋,是两兄弟以前长大时住的,有张小一点的炕。程家老两口去世後,兄弟俩也大了,也该分房睡。刚好程鹰那时已经准备要参军,于是就把大的这间让给了程隼,自己睡院外的那间老屋。
孟西施猜到他是想退一步,让彼此都有个能喘息的空间。
设身处地想一想,她不信任程隼,说不定人家也怕她在睡觉的时候下手呢。
可是孟西施思考片刻,又觉得这样并不妥当。
两个人睡一个屋,虽然危险,但起码都在彼此眼皮子底下,要是真分开,信任反倒变得更加不堪一击。
还是同床共枕好。
“既然你哥要回来住几天,确实也该收拾,但你就没必要去那边睡了吧?”
程隼没出声。
黑夜中亦看不清表情。
孟西施仰躺看着窗外,用最善解人意的语气接着道:“这间屋朝南,暖和些,睡得也舒服些。”
程隼还是不答。
孟西施翻过去,侧躺撑着下巴,望着他,不满地问:“怎麽,你怕我?还是你觉得跟我一起睡,委屈了?”
“没”,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咳两声才恢复如常,“我怕占你便宜。”
孟西施笑了:“我们俩又没做!真做了也指不定谁占谁便宜呢!”
黑夜里看不清,程隼破天荒地直勾勾望着她,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克制。
哪怕背对着夜色,孟西施的双眸落在他的眼里,依旧流淌着涟涟的光彩。
隔了两秒,她终于听见回应。
“都按你说的办,我没意见。”
然後她就感受到程隼翻身朝着另一侧,似乎想要和她再拉开些距离。
忙活一天,孟西施也倦了,心里懒洋洋吐槽了句“还挺害羞”,倒头就睡。
第二日,程隼就去收拾老屋了。
没了压在大脑里反复升级的恐怖念头,孟西施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喂完鸡,走到老屋时,发现程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
老屋就没有再分客厅和卧室了,里面修得方方正正,面积不大,除了睡觉用的炕,就是一个木柜和木架子。
柜子紧闭着,灰已经擦干净了。木架上面反扣着洗脸盆,中央放了牙刷丶杯子等生活用品,此外还有两三本书。
“你哥是个什麽样的人啊?”,孟西施靠在门框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