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只是平静,又如山一般坚定道:“我会跟他结婚。”
沈父深吸一口气,什麽都不再说,抡起铁的衣架把他往死里打。
沈鹤的背上条纹斑驳,皮肉模糊,都出血了,看着就吓人。
沈母皱起眉,试图阻止:“好了,你就是把他打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抱住沈父的胳膊,却被沈父一把掀开,差点撞在桌子上。
沈父:“别劝我!从小到大,你什麽时候管过他??什麽时候教育过他?现在他长大了,你知道来当个便宜妈了?”
“既然一开始你就把他甩手给我管,那现在就别来插手!”
沈母脸色很难看,但无法反驳。
沈父继续下死手:“就这麽个玩意儿,打死算了!我就当没生!”
全程沈鹤都只是死咬着牙撑着。
沈父打一会儿就会问他,去不去跟陈清棠断了。
沈鹤每次都掷地有声地回答:“不断!”
然後招来更恶毒的打。
眼看这场闹剧就要收不了场的时候,客厅的门开了。
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看起来苍老,但身型硬朗矫健的老人走了进来,高声喝止:“好了!别打了!”
沈父停顿了一瞬,皱起眉:“爸,你怎麽来了。”
沈爷爷走过来,把他的衣架夺走,一把扔在地上:“我再不来,你就要把人打死了。”
沈父:“爸,你别管这个事,你都不知道,他在外面玩儿男人,说出去我都恶心丢人。”
沈爷爷看了沈鹤一眼,在沙发上坐下:“什麽年代了,国家婚姻法都允许同性结婚了,你比我一个老头儿还封建啊?”
沈父咬牙:“不行,我坚决不允许。”
沈鹤忽然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没关系,要是你没办法接受,以後我就不回这个家了。”
这就是沈鹤孤注一掷的勇气。
在跟陈清棠确认恋人关系的前一晚,沈鹤就想到了会有今日,他一贯做事谨慎,会考虑後果。
只是那时,沈鹤不知道自己能有这麽爱陈清棠,当时沈鹤只以为会跟家里闹僵,但只要他妥协了其他事,或许是能得到沈父的同意的。
但如今,沈鹤已经不想再妥协任何事。
而且陈清棠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他就要陈清棠。
沈爷爷拐杖在地上跺了两下:“哪儿到得了那个地步。你也少说两句。”
沈父手都在抖:“看看,看看这个畜生,好好,你要走就走,滚出去,以後别说是我儿子,别说是沈家的人!”
沈鹤忽然给沈父跪下,对着沈父,还有沈母,各自磕了两个头:“谢谢你们把我养这麽大。”
“这些年你们对我怎麽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对你们来说算什麽东西,你们自己也明白。”
说到这里,沈鹤哽咽了下:“我并不想跟家里决裂,也不是为了他跟家里决裂,我是为了我自己,在这个家里,我快活不下去了……”
沈鹤又磕了几个头:“我走了,如果以後你们哪里用得着我,叫我一声,我会回来承担我作为子女的责任,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接受他,我会跟他结婚。”
说完这番话,沈鹤没有丝毫犹豫,站起身转身就走了。
门被拉开又关上。
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凝固成了冰块,让人窒息
沈父刚才还气得暴跳如雷,忽然之间就平和了。
沈爷爷瞪着他:“满意了?我就说你一直这样逼他不行,你非得把孩子逼死?”
“他是你们养的什麽猫狗吗,随手就能打?擡脚就能踹?”
沈父猛地擡头看他,眼睛通红:“爸,你又在这里说什麽呢?我从小,难道你不是这麽对我的吗?”
“既然您知道这是错的,为什麽还要那麽对我?!现在我这麽对你的孙子,你就心疼了?那你心疼过我吗!”
沈爷爷一噎,半晌都没说出话。
屋里又是一片死寂。
直到很久後,沈爷爷撑着拐杖站起身,脊背佝偻,宛如背着座大山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