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人多,从他们这边来来往往的走过。
纪临舟抱了她一会儿,就着她坐在长椅上俯身埋在自己肩膀上的动作抬起她的脸。
方幼宜微愣,松开手看他。
「为什麽要哭?」
纪临舟抬眼看着她。
她脸上还有湿痕,亮晶晶的,眼睫簇簇的粘在一起。
方幼宜没说话,刚刚那种心脏都快要麻痹的感觉好像还能感觉到。
纪临舟手指擦过她有些红的眼角,又问了一遍,
「是因为我吗?」
方幼宜看着他,眼眶有点痛,一句话也没说,又重新低头抱住他,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她脸颊上的眼泪蹭着过去,纪临舟什麽也没说,抬手按着她的後背,手指擦过她的後颈。
医院的灯光墙壁地面都是白色的,有些惨白,方幼宜沉默着埋在他怀里,又觉得有点不真实,抬头看他,摸了摸他的脸。
纪临舟按着她的手,「我没事。」
方幼宜不说话,只看着他的脸,冷隽英俊的面庞白皙淡漠,眉眼漆黑深挺,她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方幼宜又抬手去摸他的脸,好像很害怕自己只是在做梦,出现幻觉了而已。
纪临舟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视线直直地看着她,又说了一遍,
「方幼宜,我没事。」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麽吗?」
方幼宜声音在颤抖,低低问他。
「想什麽?」
纪临舟极有耐心地问,他仍旧保持着蹲在她跟前的姿态视线仰视着她,她的眼泪几乎砸到他脸上。
「我在想我们还没和好,你养活的兰草我还没有看见,
我已经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了,不用你来证明了,还有,」
她说的很快,几乎没有逻辑,顺序又混乱,眼泪又唰唰往下掉了掉,被纪临舟接住了,
「我还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不爱你,我想你来找我,我不想跟你分开。」
纪临舟没有说话,神色始终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在确定她说完以後才点了点头,用指腹抹乾净她的眼泪,
「我知道。」
方幼宜捧着他的脸,眼睛认认真真地看他,低头去亲他。
走廊里人来人往,但没有人留意到他们这里。
脚步声从耳边经过,离开。
纪临舟在她吻上来的那一秒就扶着她的後脑勺,也回吻了过去。
方幼宜的眼泪还在继续往下掉,唇齿间有她眼泪的味道,咸湿的,温热的。
纪临舟吻的很温柔,难得的轻缓而绵热,仿佛害怕弄疼她。
方幼宜却并不,她拥吻着他的力度很紧,学着他以往每一次亲吻自己时候的样子,舌头有些笨拙的抵进去,撬开他的牙齿,唇齿交缠着,莽撞而炙热。
她想要让他知道,她也是很喜欢他的。
像他对她一样。
所以她会计较,会生气,会别扭,会反反覆
复地钻牛角尖,会害怕自己爱的比他多,会固执地想要他证明他对自己的心,会介意他最开始目的不清的靠近……
但是,在以为他出事的那一刻,在车里他抱着自己说愿意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方幼宜就已经想明白了。
她不需要他证明什麽了,她最在意的是他不那麽纯洁丶带着脏污目的的靠近,所以她质疑他,质疑他的爱,连带着质疑自己的爱。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是爱他的百分百吗?
爱他所有的缺点丶不堪丶脏污;
爱他内心的阴暗丶自私丶嫉妒;
爱彼此争吵时的口不择言丶淋漓见血;
爱属於这个人的全部,好的丶坏的,所有全部都接受。
第73章金属腕表【三更】「帮我解开。」……
回到病房的时候师姐正在找人,出去打个热水的时间回来就没看见人,吊水还在,但针头已经拔掉了,上面还有点血,正准备叫护士时才看见门口进来的人。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
师姐瞪着进来的两人,愣了愣,明白过来点什麽,
「行了,热水在这儿,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