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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7 章（第1页）

第217章

“对了，二零一那位是姓张还是庄？到底是叫盼音还是畔氤？”

爸妈对视一眼，很是纳闷：“你在说什麽？”

顾鸿筝的心突然一沉，像是心跳卡顿了一下，换作了另一张笑脸：“我是说我姐怎麽会得心病！她遇到事情的确是会纠结，但不至于让自己进入死胡同。你们都放心吧，我相信我姐。”但见了姐姐无精打采的样子，顾鸿筝心里也在打鼓。

柯婷娣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做了不堪者的帮凶，犹豫了好些日子，才鼓足勇气给顾清英打电话，将自己的所知和盘托出。顾清英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柯婷娣的语速很快，像是提前背好的台词，省去了标点符号预设的换气，一股脑地将话讲了出来，中途一点都不卡壳，连她自己都以为是不是提前录好的声音。

“事情就是这样。”她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的气息被憋得难受。

“嗯。”顾清英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再无下文。

柯婷娣感到万分抱歉，她的脸上难掩尴尬的神色。幸好两人不是面对面，否则她要如何安置自己飘忽不定的眼神。

话筒里是沉默的，再静待一小会儿，顾清英已经不知是谁在何时将电话主动挂断了。柯婷娣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终于将抑在心头的话说了出去，像是劫後馀生的万分庆幸，竟有了一种新生的畅快。她想着，反正自己已经将所知道的情况如实相告，馀下的事就是他们二人的自我选择，无论结果好坏，都不能再怨她了。可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另一个显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搅乱了方寸。孔逅对柯婷娣起了埋怨，张口就问她顾清英是不是有个胞妹的问题。

柯婷娣利落的嘴皮子在须臾变了顿顿卡卡，如实相告。“是啊，是有个妹妹。”这一聊，又生出了许多话。

孔逅小声嘀咕着“怪不得呢”。他明白了奇怪感觉的源头从何而来。他向顾清英递东西时，顾清英总是下意识地回一句“我也有啊？”，孔逅脑海里立时会浮现很多年前的情景。五六个女孩子坐在一起聊天，方想也在其中。孔逅是会遮掩的，将瓶装水一一递过去的时候，只有顾清英应了一句“我也有啊？”，不正与现在的音容笑貌相像吗？

“怎麽了？”柯婷娣疑惑着，却等不到孔逅的回音，话筒里是沉默的，再静待一小会儿，孔逅已经不知在何时将电话挂断了。

“莫名其妙。”柯婷娣将手机轻轻一抛，向沙发背一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过了饱含憧憬的爱恋时期。不老不小的年龄，有时还真是有些尴尬。顾清英明白孔逅对于自己的零感觉，她知道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勉强，如果一意孤行，大概率是在为难自己一辈子。

顾鸿筝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竟嬉笑着凑到姐姐的身边，提问道：“姐，是不是可以做决定了？”

顾清英瞥了妹妹一眼，快速扬了一下嘴角，摇摇头：“都不适合我。”她的双眼平视前方，电视里正在播着广告。她换了一个频道，依然是广告。电视被调成了静音。

“怎麽会？情感和工作，难道都不如自己所愿？”顾鸿筝表面是在向姐姐发问，其实更像是在扪心自问，自我反省。

顾清英摇摇头，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都不尽如人意。”

顾鸿筝没了精神，喃喃道：“怎麽会呢？”

“事情表面看起来很顺利，但内心并不愿意真正接受。”顾清英看着妹妹，语气里带着一丝幽怨，“很不能接受！”她将“很”字说得非常重，强调了不能接受的程度。

顾鸿筝不明白：“谁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什麽？”

顾清英的脸上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谁知道是谁呢！”

“姐，你的意思是——你既不能如期到面馆里正式工作，也不能如愿与那对父女开展新的故事，是这样吗？”顾鸿筝端详了眼神呆滞的姐姐，叹了一口气，“唉，白费我的心思。”她端正了偏向姐姐一侧的身体，眼睛平视着前方，面上波澜不惊。

顾清英偏过头来，将正视前方的眼神平移到了妹妹身上，缓缓地说道：“你现在问我什麽，我都只能说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心与脑好像都随着冬季的降临而陷入了冬眠。本就不灵光，现在更是反应迟钝。

顾鸿筝悄悄乜斜了姐姐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既然你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麽，那麽就先接受这种安排呀。等你有了新的目标丶新的想法丶新的选择，到时候再转换赛道也不迟啊！现在明明有两个好的选项，而且答案都很明了，你却要反复不定。姐，你认为自己的出路还很多吗？”

顾清英的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哪有什麽明了的答案呀？”她的眼圈泛了红，声音也颤抖起来，“我起初也想得很好，去你的面馆工作，和孔逅父女磨合感情。可现实是，我既做不了面馆的事，也笼络不了孔逅的心。我心里是有准备的，所以还是能接受结果。但这些事情是谁安排的？是命运？现实？难道就没有人为的推动吗？人都太自私了，真的！你是为了你的面馆能够正常运作下去，给自己留有一条後路；孔逅只是为了他的女儿有个心仪的人照顾，勉强自己与我相见。你们都只想着自己，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我不喜欢这样的安排，难道不可以吗？”

“姐。姐？”顾鸿筝嗫嚅着，少有的犹豫不决，“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安排很自私啊？”

顾清英看向妹妹：“怎麽了？”她这才反应过来，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敢在心里说一说，并不会真的诉诸与人。她擡手抹了抹双眼，强笑道：“我没有要说的。”

顾鸿筝偏要逼迫着姐姐：“面馆还去吗？那个单亲爸爸怎麽办？”

顾清英笑道：“我不能去你的面馆工作，也不能与那个小女孩儿的爸爸交往。”这个答案让爸妈松了一口气，仿佛是搬走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这是後话。顾清英阻拦了妹妹欲要说话的意图，刻意换了轻快地语调，“如果有转机，我不排斥；如果就这麽顺其自然地过下去，我也欣然接受。我们都讨厌年龄的增长，可是有多麽喜欢过生日时的感觉。”

顾鸿筝笑了：“我姐越来越有才华了。”

“去你的吧！”顾清英笑得大声，擡起手来佯装要打顾鸿筝。顾鸿筝也不躲闪，反而向前凑着，笑着嚷道：“哎呀，你可舍不得！”反手拍了姐姐的脑袋。那动作很是轻柔，像是在触碰一样艺术品，小心翼翼地。

年底的那两三天，时间似乎过得忽快忽慢。对于顾家姐妹来说，除了跨年的兴奋，还有生日的喜悦。女人啊，讨厌生日後的数字增长，但对于生日时的氛围，还是有些许期盼的。

今年，又有些不一样啦！

“哎，顾鸿筝，生日礼物准备了吗？”

顾清英未等妹妹接话，打开了紧握的小拳头，笑道：“我们的头发都长长了一些，可以扎起一个小揪揪了。”老套的生日礼物，和往年一样，是个扎头发的饰品，上面镶了假冒的小碎钻，在阳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顾鸿筝笑了，真不愧是姐妹，她也早已买下了这一模一样的发绳。若不是因着光的效应，她也不会注意到这发绳。它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发饰中并不起眼。

“你瞧！”

顾清英立时笑了起来。两姐妹“交换”了礼物，顺手扎起了头发，又异口同声道：“明明知道一定是一样的生日礼物，却还是充满了期盼。”话音同时落下，姐妹俩相互搭着手笑着。

顾鸿筝笑道：“那就也没有必要去猜测其它的礼物了！无非就是老样子吧？”

顾清英掰着手指头一一数下去：“索娜的蛋糕，佟沁的手工，卢声的搞怪礼物，还有聂慕赞的後补心意。”

“还有呢！”妈妈刚说了三个字，却被爸爸截了话去：“不上夜班的爸爸。你俩放心，爸爸一定给两个好女儿最好的礼物！”妈妈继续说道：“还有重修于好的陶循，卢声的女朋友。”“对了，还有呢！”顾鸿筝接道，“我那边将要远走他乡的小房客，即将入租的新租户，事业上的好拍档。她们都要来。”

顾清英微微皱眉：“这麽多人？”她不是嫌人多，而是没料到热闹的程度。

妈妈笑道：“好日子不怕人多，既是生日又是辞旧迎新，更是应该热闹一点。”

“姐，我喜欢这样的好日子。”顾鸿筝两手攀着姐姐的肩膀，热烈地眼神停在姐姐的脸上，热切地等待着姐姐的答案。

顾清英眨巴眨巴眼睛，略一思忖，脱口说道：“真好！又过了这平安无虞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