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要,故意饿我一顿。
如果我不打电话,你是不是,就这麽故意地忘了呢?
谢沛然第一次,对父母的爱産生了怀疑和动摇。
往後还有许多个瞬间和记忆碎片都在不断拉扯着她。
其实一切早就有迹可循,只是以前她年纪小,父母就是全世界,说什麽是什麽,她也缺乏判断的能力。
而上到初中在学校寄宿,交流和见面大大减少,打压的话语和让人难受的神情也就没法在她身上不断加深烙印。
那麽,总还是有爱的。
只是爱的不多而已。
谢沛然退一步,说服自己接受了谢萍谢德海的行为。
继续日复一日地上学。
直到第二次丢饭卡。
当时已经上初三了,谢沛然埋头在试卷堆里,打算晚一点儿再去吃饭。
她写完最後一道题,擡头看了一眼时间,把试卷放好,摸向兜里的饭卡准备出去。
手心摸了个空。
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那里什麽都没有。
谢沛然强打着平静地收回手,在桌肚里找,没有找到,又翻开书包,在角落里搜寻。
没有找到。
眼里骤然失去了光。
饭卡再一次,丢了。
也许是早上跑操的时候从裤兜里掉出去了。
谢沛然想着,下了楼,在跑操那条道上仔仔细细搜寻了好久。
仍然是没有。
被强压下去的恐惧终于无法抑制地漫了上来,谢沛然出了一身冷汗,指尖无意识地颤。
怎麽办。
去挂失?
这麽久了,现在去挂失也已经被人盗刷完了,学校里的小卖部也可以用饭卡刷。
头顶上灼热的太阳炙烤着她,她从地上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班长?”
身後一道微弱的男声。
谢沛然有些麻木地转过身去,看见和她一样高的瘦小男生,把手里的牛奶往这边递。
司淮有些犹豫道:“你还好吗?”
“是中暑了吗?要不要喝点牛奶……”
谢沛然掠过他,没有说一个字。
她走向饭堂一楼去补办,补办人员有些遗憾地说:“卡里只剩二十了,几个小时前被人刷了三百多。”
“用在小卖部买东西,要不同学你去查查监控吧,看能不能追回来。”
另一边的一个叔叔说:“监控坏了还没修好呢……”
“……”
谢沛然谢过叔叔阿姨,慢蹭蹭地走到楼下电话旁,肚子里发出一声饥饿的叫声。
嘟……嘟……嘟……
“喂?”
谢德海接了电话。
“喂,爸爸,我……”
谢沛然犹豫着,该怎麽认错,怎麽小心地平复父母的怒火。
谢德海却匆匆挂了电话:“我接到客人了,有事晚点再说吧,或者你打给妈妈。”
电话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