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是跑岔气了。
行吧!
终于,那三人艰难地来到了小铺前。
金芸心双手发抖,发出了特别虚假的笑声:“哥……哥……?你来干什麽呀?”
金行云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铺,满脸嫌恶:“这是什麽破地方?茅厕吗?”
陈馥野当即发出怒音:“你说什麽?”
出于某种条件反射,金行云竟然被她震了一震。
随後,他冷哼一声收了伞:“就算是茅厕,现在也总得让我进去吧。”
金芸心不敢置信地瞥了自己一眼。
那眼神大概是在说:“你是怎麽做到的!?”
然而铺子面积实在是太小,那两个护卫进不来,只能一身正气地挤在锦鲤缸旁边,勉强在屋檐下躲躲雨了。
金行云走了进来,眼珠四处转了一圈,脸上依旧是掩盖不住的轻蔑:“合着半天,你被我逐出家门之後,就在这种地方躲着?”
金芸心谨小慎微,瑟瑟发抖,并且有理有据:“我……我就是普通地待在这里,我也没躲着呀……”
金行云:“那你看见我,抖什麽抖?”
金芸心:“那哥你一人带俩人大白天穿夜行衣在街上狂奔,哪怕是不认识你的人,看着也害怕啊……”
金行云:“……”
陈馥野把毛巾披在身上,听着对话转身煮热茶,心想,这兄妹俩不是挺和睦的吗。
锅里原本有茶水,只不过已经放凉了。身上淋了雨,这会儿进了屋子里才感觉发冷,只能重新煮热的。
不过一会儿,大锅里的白水咕嘟咕嘟冒了泡。
煮了些淡茶,当解渴用。陈馥野倒进小杯里,又拿了一个空杯,两个轮换倒着,好尽快降温,喝到嘴里。
金行云偷偷瞥了陈馥野一眼,低声说:“现在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万不可让外人听到。”
“她可不是外人!”金芸心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麽不……”
“我哪儿都不会去的。”陈馥野端茶杯,理所当然地转过身,盘腿坐在小桌上,直直看向金行云,“这是我的店,就算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金行云愤愤收回眼神,斥责金芸心道:“你这交的什麽朋友!?”
“那原来不是你骂我天天在家里躺着,不出门交朋结友吗,现在交了朋友你又不满意了!?”
“我让你交朋结友,没让你交上这种朋友啊?你知道她是谁吗你!??”
听着他们俩人好像是想压低声音,但又完全不吝啬音量的争吵,陈馥野不解:“……你知道我是谁?”
金行云冷笑一声:“你以为那日揽云声楼一闹,以我这遍布应天府的眼线,能听不到响动?”
说罢,他又拍了拍手,似乎理所当然地等着陈馥野给他上茶:“况且,以你和我说话的口吻,倘若你是市井那些贫贱子女,又是从哪里来的底气,敢那麽说话?”
“是吗。”陈馥野不以为然,“那堂堂飞云商会大老爷既然知道这一点,就该心知肚明,自己来倒茶好了。”
“你……”
金行云见她这麽说,绿了脸,只好放弃了要茶的念头。
听他刚刚的说法,陈馥野心想,估计这金行云对自己的了解,恐怕和乌衣巷那典当行的崔婉差不多。
那就是,好像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有什麽特殊的身份,但猜来想去,也终究与真相相差甚远罢了。
“罢了罢了。”金行云摆摆手,看向金芸心,“想必汪翰海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金芸心眨眨眼睛,茫然点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他说,“他是我做掉的。”
不意外。
只能说是丝毫不意外。
这个案子,哪怕将汪翰海的尸检结果抛到一边不管,只略微构想一下其中出现的违和感,以及这老头生前所处的情境,就能知道,他必然是被飞云商会的自己人除掉的。
还记得,金芸心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在她亲爹的葬礼上。在这偌大的商会中,大当家一死,接踵而至的必然是权力瓜分,各派斗争。
虽然作为朋友,但是陈馥野不得不承认,金芸心确实是最好除掉的,甚至不需要她的命,只要借她这些年虚度光阴的过错,再加上她在亲爹葬礼上不小心违反的人理纲常,就能很轻易地把她扫地出门。
而剩下有可能掌控全局的,就只有这汪翰海和金行云了。
所以,这其实是一件商战和宅斗造成的案子。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因为那个老头,被当成杀人犯关进刑部监牢了!?”闻言,金芸心怒不可遏。
“我知道啊。”金行云说,“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说完,他又疑惑:“我就搞不懂了。你之前天天在家的时候吊儿郎当混吃等死的,怎麽一这被赶出家门,到处都是你朋友?”
借着怒火,大概是还没有找回来自己的定位,金芸心继续恼火道:“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