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命,你怎麽了呀?”时敬之双眼失焦说:“你在想什麽呀?”
“你好讨厌啊!”他还在哭,嘴里埋怨道:“都是因为你……”他说的是自己後背上的伤口:“好痛啊——”
“你干什麽呀?!每次都让我这麽疼!”
闻命突然有些绷不住,他捂住时敬之的眼睛,整个人陷落在黑暗中。
我只是想要有人爱我……
闻命想。
我只是想要有人爱我而已……
“没什麽。”闻命说。
他想。
没什麽。
我才不想你知道。
我才不要告诉你。
没什麽的。
没什麽。
时敬之很痛。他想摸把脸,但是闻命不让,汗水滑进眼睛里,蹭的眼睛不舒服。
于是他放弃了。
闻命等他缓了缓,这次他很沉默,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掌,仿佛可以看到指缝下,对方的眼睛。
这其实很扭曲,可他又那样执着。
时敬之很急促地喘了口气。
“我爱你呀。”时敬之冷不丁说。
他直勾勾一双眼藏在对方的手掌下,一把拨开闻命的手,一脸莫名其妙:“我爱你呀。”好像是怕闻命不相信,他不停重复,“我爱你呀。闻命。”
“你不就想有个人爱你,然後一直屈服在你的暴力和碾压之下吗?”时敬之冷冰冰道,但是紧接着他奇怪地笑起来,嘻嘻嘻道:“我爱你呀。”
闻命浑身颤动,忽然把他转过身,按在圣母圣子像下的花窗旁——
在奔涌的浪花声和不断烧灼的白色蜡烛的光明里。
他把他钉在教堂里,在那间教堂里。
闻命把脸深深埋在时敬之的背上,浑身颤抖,他紧紧攥住时敬之的胳膊,那一刻他看到了时敬之扬起的笑脸,听到了时敬之的话,整个人热血上头。
可是他心里好空,好空,他下意识错过那些细微的感触,把注意力集中在电流密布的神经末梢上,沉浸于汹涌快感中。
时敬之泪流满面,万种凄惨,唯有两眼泪痕。
他们仿佛都是胜利者————
命运就此高潮叠起。
好快乐,特别快乐,时敬之感受到了水渍,汗水,泪水,还有其他的什麽印记,他们怎麽也洗不干净,于是他沉入水中,就这样被堆叠的巨大快感吞没。
好漫长,空气变成漫长的分秒,他仿佛抽离了,灵魂飘在半空。
好痛苦。
好痛苦。
好痛苦。
好痛苦……
“我还要………”
闻命忽然挣扎着,可他毫无还手之力,时敬之仿佛完全被巨大的胜利吞没,他是个意气风发的上位者,他命令丶要求丶呵斥,他头顶圣洁的玛利亚和圣子们大张眼睛,俯视着这一切。
闻命突然掉下眼泪,他把脸埋在时敬之的後背上,“…求求你…求求你小敬………”
“求求你……求求你……”他把他抱的更紧。
可是他不说求什麽。
“我……”他把所有的自尊碾碎,炼化成一个最不愿面对的“我”。
他虚弱而绝望地说:“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小敬…求求你停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
他好像在说现在,又好像再说一些让他内心分外恐惧,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