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禹殊知道他辛苦种出来的珍稀花朵被穗岁掐成这般模样,可能会心痛地跺脚。
可是她这样……应该说明是非常喜欢自己送来的这些花吧。
“哥哥是不是看不上这些……”穗岁见他不接,难过地低头,“其实原本花花不长这样,很漂亮的。”
“不是,怎麽会看不上。”黎岄忙蹲下身接过,他点了点手中离了术法与养料有些枯萎的花瓣,那有些萎靡的花朵顷刻间犹如刚摘下来那般鲜活靓丽。
穗岁:“哇——”
重新绽放开来的花朵上还点缀着闪闪荧光,穗岁眼中一亮,顿时觉得自己送出的“回礼”也没有那麽不堪。
可黎岄却把那三朵花小心地插入明梧刚给穗岁编好的辫子中,然後牵着穗岁来到树下的梳妆台镜子前:“喜欢吗?”
喜欢的话,他就去问禹殊要来种子,在储宫的後院里也种上这些花,源源不断地给穗岁带来做串花冠的材料。
“喜欢!”穗岁左右转着脑袋,看着镜中的自己,兴高采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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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穗岁醒得很晚,却发现明梧并没有如寻常那样把她清晨从被窝里薅起来。
她好不容易睡了个大懒觉,做成了平日里逃晨课的美梦,心里却十分不安,鞋子都不穿好就在房间里四处跑:“明梧姨姨——我不是故意起这麽晚的……”
然而跑遍整座屋子,穗岁都没有找到明梧,绕到一处转角,她猛然与另一个人撞上。
“小心。”黎岄伸手护在她脑门前,“走路往前看。”
穗岁张大嘴巴,夸张地擡头再低下,从上到下来回看了黎岄好几次:“你是昨天送我糖的哥哥吗?你……你怎麽变得这麽小啦?”
黎岄昨日蹲下身才能与穗岁于同一高度对话,今日只需要弯下腰便可以。
“这样不好吗?”
穗岁用食指摸了摸下巴:“可是哥哥是个大人呀!小孩可以长成大人,怎麽会有大人变成小孩的?”
黎岄牵着她走到院中梳妆台前,学着明梧的手势替穗岁梳起头发,面不改色地诓骗道:“我原本就是这个模样,只是碍于身份,偶尔需要幻化成大人的模样。”
“哥哥你好会梳头发,像两个兔耳朵。”穗岁被他手间的动作吸引过去,原本还有些担心今天明梧不再扎不好头,没想到他三两下便给自己盘出了发髻,簪上了昨日送她的蝴蝶钗。
照了好一会儿镜子,穗岁才想起黎岄方才说的话,好奇地问:“哥哥前面说的是什麽身份?”
“我叫黎岄,穗岁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穗岁歪了歪脑袋:“好像有点耳熟……啊!”
她惊呼,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跳了下来,围着黎岄转了一圈,然後“哒哒哒”跑到了粗壮的树干後面藏起自己的身体,只把脑袋露在外面,说:“你是那位太子殿下?”
黎岄有些摸不清楚穗岁的反应,判断不了他此时应该是干脆地认下,还是及时否认。
半晌,他问:“你为什麽要躲起来?”
是因为害怕他太子的身份吗?可是以穗岁现在的心智,再加上周边人刻意做过的引导来说,她是不应该对他的身份有任何芥蒂的。
穗岁圆圆的脸忽然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有……有人说我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媳妇,那我以後要嫁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呀?”
黎岄:“……”
黎岄:“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沉汀姐姐说自己偷听到爹爹娘亲对话的。”穗岁从树後走出来,看不清脸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原来是胡说八道的呀。”
黎岄:……
他要去找阚南荀问问他女儿是怎麽回事。
“可是……”穗岁忽然又说,“我比别的小朋友都长得快,等我变成大人了,是不是哥哥还长现在这样呀?”
黎岄掩口失声:“我会和你一起长大。”
他克制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她:“如果沉汀没有在胡说八道,你……”
没等他说完,穗岁忽然跑上前来,往黎岄胸口摸索一番。
黎岄任她摸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在找这个吗?”
他又掏出一袋糖果,但与前日的锦鲤不同,今天的形状是两只盘旋在云端的丹雀。
看着穗岁兴高采烈地接过去,黎岄心想:要是穗岁敢说为了两块糖就嫁给他,他再舍不得也得往她头上狠敲两颗栗子不可。
穗岁抓着空中丹雀的尾羽,笑着说:“姨姨说哥哥给的东西,穗岁都可以拿,那是不是我想要什麽,哥哥也都会给呀?”
“对,”黎岄看着她头上翩翩起舞的蝴蝶,颔首道,“但你只可以拿我给你的东西。所以我们穗岁想要什麽?”
穗岁嘟着嘴想了想:“要哥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