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能想象她穿上红衣与旁人站在一处的样子。
“阿季,天意如此。等到顺遂渡过今年,我们便都安全了。”
他看着她。她的医官服。她浓浓的剑眉。她颀长瘦削的身影。
“老子不想看天意,只想看你的心意。”
梅川的声音苦涩而轻柔:“阿季,我的心意,你不明吗?”
“那好。”
他站起身来,一把拉过她,大踏步往前走。
到了马厩,跨上天骢烈。
径自往城外奔去。
“阿季,你要去哪儿?”
“天涯之大,处处可安身。”
爵位,将军府,俸禄,一身的荣华,皆可弃。
猜疑丶忌惮他的君上,欲夺他之妻的太子,这样的朝堂,不侍也罢了。
他还是那个从西都来京城,赤手空拳的少年。眉里眼里,尽是疏狂。
沙场上的累累尸骨,战鼓鸣鸣,呐喝声声,萧瑟荒凉的无定河岸,他又何曾惧怕过。
长袍呼呼地响。
这用性命拼杀出来的功名啊。
梅川坐在马上,看着阿季,忽然心疼极了。
天灵山下。
天色暗了下来。
马蹄溅起尘埃。
身後有人喊:“苻兄,留步!”
“苻兄,大事不好!”
身後,是孙册追了上来。
苻妄钦没有停住。
直到孙册喊了一声:“苻兄,时副将等人被扣押,生死未卜!”
一勒缰绳。
天骢烈嘶鸣着。
孙册的马已经到了跟前。
“苻兄,你消失之後,兵部的人突然来传旨,派钱总兵来带你手下的兵士去练武场。时副将等人不服,出言顶撞。不知是谁,将前几日时副将纠集府兵的事捅了出来,兵部尚书雷霆大怒,奏了太子殿下,将时副将等人缉拿入狱了。还有……”
孙册说着,看了看梅川,犹豫着。
“说!”苻妄钦吼了一声。
“梅医官身边的安香姑娘……”
“安香如何了?”梅川急急问道。
“安香姑娘去探狱,竟跟狱卒打斗起来,现也被羁押……”
离京才一日,竟发生这等事端。
苻妄钦皱起眉。
乌云从八方袭来,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