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赵嘉画比不上她,亦做不到爱上旁人。
她在旁人身上找秦淮书的影子,也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秦约望着她,目光温和,但藏有力量。
“画画,别被自己困住了,人的一生可以有不同选择。”
嘉画呆呆地坐回椅子中,止不住落泪。
这些由来已久的伤,一直鲜血淋漓,根本结不了疤,更别谈愈合。
但她即便可以装作不疼,装作麻木,却不能在秦淮书母亲面前做到。
她一见面,轻易几句话就击溃了她。
秦约说:“淮书的墓在西粼山,灵位在业灵寺如露殿,思念他时便去看他,日子久了,自然就能放下了。”
“别说……”嘉画捂着脸哭泣,“求您别说了……”
秦约见状摇了摇头,随即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换了话题。
“那便说点其他的,老侯爷已同意不再追究世子遇刺一事,你可以放心了。”
她此次来不是为了刺激嘉画,而是为了侯府那事。
皇上并不完全清楚事情经过,但他也告诉了她最重要的一点,对莫文州出手这人,与秦淮书长相十分相似。
秦约丧子之痛并非不深,但她从不是自困之人,因而每每听到嘉画寻找与秦淮书相似的替身入府时,也提不起丝毫兴趣去瞧那些人是否真有自己儿子的影子。
她倒真心希望嘉画的痴情能顺利移到别人身上,才不至于时时陷入忧虑恐惧之中。
她今日上午出宫後不久便去了朱衣侯府,没见到莫文州,只见到咳疾愈发严重的老侯爷。
老侯爷见到她亦是高兴,问她边境状况。
她说了之後,老侯爷不住点头,欣慰笑道:“好好好……大希有你秦约,真乃国民之幸,若是淮书还在……”
他沉重地叹息了声,又是一阵掩不住的咳。
秦约沉默片刻,便直说了来意。
“晚辈此来,想请侯爷莫要追究伤了世子的凶手。”
“……什麽?”
“我今早进宫,已了解了事情经过,那人深受世子折磨虐待,故而出手反击逃命,错在世子。”
“你……你这是什麽话?”
老侯爷愠怒,“此事与你无关咳咳咳……你为何要为此人插手?那可是我文州的一只眼,他便是拿性命来赔都是不够的!咳咳咳咳……”
秦约反问:“老侯爷戎马一生,难道不是为守护黎明百姓?”
“你这问的什麽?”老侯爷眉头紧皱,已有些不耐,“我辈军人保家卫国,护佑百姓,乃一生初心与使命。”
“既是护佑百姓,难道此人算不得百姓?若是算得,那麽老侯爷如今不问是非要伤他性命,是否失了初心?朝廷自有律法,越过律法滥用私权,是否又在使命之内?”
“秦约!你到底想说什麽?”老侯爷目光沉沉,激动起来,“此人难道与你有什麽关系?你为一不相干之人跑来我这里打什麽官腔?你既说律法,那便也应将他找出来扭送官府严惩,我文州如今左眼已毁,身心俱伤,又凭什麽要我不追究?”
“再说,若此人完全无辜,文州为何要故意折磨虐待他?可见他之前必是做了得罪文州的事,文州才生气至此,绝不可能是你说的‘无辜’!”
秦约不疾不徐:“因为此人与我儿子淮书容貌相似,世子因对淮书旧怨而迁怒于他。”
老侯爷眼一下睁大了,有些难以置信。
他当即拷问了管家与当时随行侍卫,连莫文州也被迫承认了,他才确认此事缘由竟如此荒唐。
在秦约面前,他只觉一张老脸要丢尽了。
“老夫明日就向皇上递交奏疏,不再过问此事,就当……文州长了一个教训吧。”
秦约没向嘉画说明经过,只告诉她此事结果,便准备离开。
嘉画忽然扯住她袖子,眼眶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秦姨,宋序就在我府上……你要不要……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