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画认真道:“穆大人,是你配的那味汤药气味太大了,我的寝殿全是那个味道,我闻不得一点。”
穆太医失笑。
“……若是如此的话,养心丸倒是比汤药好多了,至少气味是闻不到了。”
“那辛苦大人多配些,我尽早让人去取。”
送走穆太医後,嘉画坐在床边望着宋序不由发起呆来。
昨晚是他醉了,倒也不该怪他。
不过说来,他这人性子的确傲得很,当时在业灵寺,便是为了不从她犯了心疾,如今算来,已经三次了。
不管是心疾也好,还是被莫文州折磨得从鬼门关转了一圈也好,这些事归根结底都是因她而起。
要这麽说的话,还真是如她上次玩笑的那样,做她面首还挺危险的。
宋序在被子底下瑟缩了下,似乎发冷。
嘉画回过神,朝外吩咐:“去把炉子生了来。”
她捏紧被子往上盖了盖,将他裹的更实,不过被子冰冰凉凉的,似乎作用不大。
不知是否是她的体温贴的太近,宋序无意识中将头向她这侧挪近了些。
嘉画反应过来,干脆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用被子一道裹上。
宋序的头倚在她肩窝处,像昨日在马车里那样蹭了蹭,额上的温度熨烫着她颈侧。
“宋序……”嘉画略有些不自在,试着小声唤了声。
“冷……咳咳咳……”他梦呓般地应道,又往她怀中缩了缩,轻咳了一阵。
嘉画一怔,望着他这般模样,越发对昨夜之事感到歉疚。
下人很快将炉子生起来,总算驱散了些冷意。
午後容易使人犯困,嘉画倚在床头小睡了会儿,大约半个时辰,才被一点动静惊醒。
一低头就对上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因刚醒而惺忪,显得雾蒙蒙的。
嘉画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眼:“你总算醒啦?”
宋序这才发觉自己正靠在她怀里,两人的姿态实在亲密得过分。
他下意识想挣开,被嘉画按住:“别动,被子刚热起来。”
宋序一怔,沉默许久才问:“郡主……不认为我这样失礼麽?”
他嗓音携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
“是我抱着你,你失礼什麽。”嘉画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也有些慵懒,“我正在弥补我犯的错,你最好乖乖接受。”
“……什麽?”
“有些人喝点药就怕苦,却真能忍疼啊,昨夜气得犯了心疾,居然能一声不吭。”
“……”
“噢……总不是为了怕喝药才故意不说的吧?”
“咳……”宋序清了下嗓子,“不是。”
“不管是不是,这下你都得喝药了……需要我喂你吗?”
“……不用。”
“噢,好。”嘉画这才松开了他,“坐好,我吩咐人送药进来。”
宋序虚弱地靠在床头,手按在心口上,皱眉道:“我觉得没事了……”
“你觉得什麽你觉得?我觉得我不过来看你一眼,你差点就死了。”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忘记昨晚的事,不要记仇。”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乖乖喝药。”
宋序看着她:“……”
嘉画问:“你现在还有什麽‘你觉得’吗?”
宋序轻笑:“……没有了。”
侍女端了药过来,嘉画递给他:“趁热喝完。”
宋序接过喝了一口,不禁蹙眉。
他擡眸,视线越过碗看向嘉画,嘉画睁着圆圆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嫌苦就说,不过说了没用。”
宋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闭着眼喝完了。
“好苦的气味。”嘉画皱了皱鼻子,叫人赶紧把空碗拿走,又吩咐,“把牛乳羹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