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在龙宫报到,但作为天庭下派的人士,蓝鹭惠友推辞不过,还是让申公豹入了北海府衙的档案。
鸬鹚小卢便成了那位日日来送餐予分水将军的跑腿,对他格外殷勤聒噪。
申公豹知道这鸬鹚是个傻姑娘,运气好有了灵智被都督合兴捡来进了府衙工作。天眼恶气重,她也不嫌,蓝鹭尽是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往她身上推。
她未见过陆地上的猫科动物,觉得申公豹新奇,送餐时便缠着让他讲故事来。
申公豹一向冷淡,虽然不算让她看脸色,但不会讲故事给她听。她也不气馁,还是日日带来各色小鱼吃食,自己外出倒一些北海或天庭的八卦。她一说起龙太子的八卦便两眼放光,神情越发痴迷。
申公豹已经经历过这些,只是记忆久远而不清晰,如今往昔重现,他也重复起当年的对话:“怎麽,你暗恋他?”
“不,不可以吗?”小卢是少女心性,寻常在北海没有个说话的人,五头鸥神神秘秘总不见踪迹,蓝鹭嫌弃她叽叽喳喳难得理她。现在她终于能赖着这新来的豹子聊天,分水将军是天庭派下来的,是鸟儿的自己人,自然是什麽都可以说。
“你喜欢他什麽?”申公豹偶尔实在无聊透顶,也会像这样随意地问上小卢几句。
小卢的脸上染上了黄昏的霞色,激动道:“太子长得好看!”
“哼。”申公豹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鄙夷,“难道我长得不比他好看?”
“那不一样。”小卢挠了挠头上的鸟毛,“将军你的好看是黑乎乎一片,要仔仔细细看,还要看得久了才能觉出好来,越久越觉得好。太子的好看是明明堂堂的好看,会闪到人的眼,所以不敢多看,只能在心里记着。”
申公豹听过她的形容,再听一次还是觉得新奇,便逗她:“既然如此,那为什麽你不喜欢我,偏得要喜欢他?”
“我没有不喜欢你啊!”小卢叽叽喳喳地解释,“但不一样啊,我喜欢你,我见到你只想跟你亲近。但我喜欢太子,我见到他就心跳加速要爆炸了。咕咕说这是爱情的症状,只有我嫁给他了才能好。”
“咕咕是谁?”
“咕咕不是谁,咕咕就是咕咕!”
申公豹没有追问,想必不过是某只“咕咕咕”的鸟儿罢了。
他在这里堵天眼,每日与小卢聊上几句,也不会太过于无聊。
只是自从开了龙太子的话茬,那鸬鹚一来嘴里念叨龙太子就停不下来,讲她作为府衙的官员去龙宫参加龙王寿宴见了太子的事,讲天上王母的蟠桃宴会龙宫送礼时太子的仪架有多盛大的事,讲东海龙母来说亲要嫁女儿给太子被一口回绝的事,总之句句不离敖摩昂。
申公豹耳朵听得起了茧子,愈发对敖摩昂厌恶起来。
三十年不间断的连续工作结束,八爪将军终于来轮替他的岗位,却也带来了一个噩耗。六腮将军被调去了东海,这天眼轮值又只剩下两人,以後便是他与八爪每人半年的排班。
而八爪是北海龙宫的编制兵员,有正规年假。他作为天庭外派,只能算作派遣合同工,是没有合法假期的。一旦八爪请假,他不得不顶上。
他守了三十年,终于有了半年假期,可不得好好放松放松。
他不能离开北海范围,北海又荒芜凄冷,除了海底城也没有什麽逍遥去处。
*
申公豹不是海洋出身,所以之前在北海府衙的小岛上住,但那里实在简陋,小卢成日在他耳边念叨龙太子。申公豹便不按照过去的轨迹行事,用微薄的薪水在海底城从蚌精那里买下了一处二手居所,在蚌壳内外都挂了水灯笼,准备在海底做一只海豹子。
即便如此,小卢也还是常提了水灯笼来找他,说要介绍一个海豹姑娘跟他相亲。
“豹和海豹可不是一种生物,这怎麽能相亲呢?”申公豹无奈,“而且我们是神仙,是不能婚嫁的,就说你想要嫁给龙太子你想想就算了,你怎麽还乱给我点鸳鸯谱?”
“话可不能这样说,神仙不能婚嫁,不当神仙不就能婚嫁了?大不了被除出仙籍便是。”小卢嘀嘀咕咕,“当神仙也不是什麽好事,看看你,守着天眼三十年,眼圈黑成了炭。”
若婚嫁能被除仙籍,申公豹高低要结个亲,只是这骗人骗己的事情做出来心里有愧。
他推脱了与海豹姑娘的相亲,想起来这小卢不久後会因为表白龙太子被拒而大受打击,不免提醒:
“你是鸟,他是龙,你就打消了要嫁给他的念头,还不如等我三千年期满,给你介绍一位真真正正的美雀来。我认识神州大地的诸多漂亮鸟,总有一个是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的。”
小卢嘴上应着,结果过了几天意志消沉,被申公豹发现了她并未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还是向龙太子表白被拒绝。
即使重来一次,大部分时候都在蹈袭覆辙。人总是在同一条沟里翻两次船,豹也是一样。
申公豹对小卢说:“他没看上你,是因为他眼神不好,眼神不好的话是需要治一治的。正好我手里有秘方,便大发善心治他一治。”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大家都情绪稳定,但不久後会开始疯狂……
写文哪有不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