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四十九回梦半醒豹入笼中
龙太子顶着个太子的头衔,但不太有能继承王位的可能,毕竟龙王长生不老,除非意外陨落不然会一直统领北海。
即使如此,太子也还是最有机会的潜在继承者,必须参与到海洋族群繁荣丶发展和安全的日常工作中来。除此之外,对于神州大地上祭拜龙神的沿海城市村落,太子也需要偶尔回应信仰者的祈求,不能辜负了人间的香火。
至于龙神庙里拜的是龙王还是太子,也就不太重要。北海一系子嗣单薄,龙王只他一个儿子,两父子都会以对方的名义协调风雨。
近日是新年,民间有在二月初二龙擡头拜龙王的习俗,是北海这荒凉地方一年中难得热闹的时候。龙王要去几个大城镇降福泽,龙太子便去一些小村落里留下水源的恩赐。
申公豹还记得他为了替小卢报复龙太子,故意在某处荒村废弃的龙王庙里上香火,又将冬眠的美蛇姬送到神像下勾引于他,要败坏他的名声,让小卢死了嫁他的心意,也让人不敢再说亲与他。
结果敖摩昂是个绝心绝情之人,差点用三棱鐧将亵渎神像的蛇姬打死,让申公豹不得不亲自出手阻拦。两人在荒村大打了一架,从此结下梁子。
自此之後,申公豹总是觉着敖摩昂此人连绝色蛇姬都不看在眼里,断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所以记忆重现,申公豹不会再用以前的法子,绝色蛇姬不行,那寻一只雪貂美男来说不定会有奇效。他捅了雪貂窝,果然抓出一只可爱萌萌的雄貂来,毛发柔顺,浑身发白。撸不到白额虎,他撸雪貂,简直爱不释手。
雪貂一边被撸着,一边听他的要求说要勾引龙太子,立即露出难色,道:“大人,我这……也不算是雪域美人,怕美人计没什麽效果。”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审美吗?我看你挺美,若不是我为修道之人,也会想时常找你耍玩一番的。”
他这样说,并不是真的有非分之想,而是为了鼓励雪貂,给雪貂多一些信心。毛绒绒的雪貂美男,想必那有断袖之癖的龙太子难以拒绝。
“小人,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雪貂被撸得胆战心惊,鼓起勇气说了,“大人您长得比小人要美,不如亲自上阵……”
申公豹知道这雪貂是为了推辞故意奉承他,并不当真。他将雪貂在废弃神龙庙中安置好,又给香炉里供上香火,做出民衆祭祀的假象来引诱龙太子现身。
日暮时分,炽热的太阳向地平线下沉去,龙太子敖摩昂果然在这神龙庙中露面,要赐予信仰者以来年的水源。
雪貂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赤身而出,仅着自己的纯白貂毛,露出白皙长腿,勾引于太子。申公豹立即用备好的艳情香薰和浪漫雾气将神庙笼罩,并将记忆镜摆放好角度,要将龙太子的丑态记录下来。
他在幕後默默观察,却只见敖摩昂手握三棱锏威胁于雪貂。雪貂心性胆小,见了武器便破了胆,往雪地里一钻便逃跑了。
申公豹无奈,绝色蛇姬和雪貂美男都诱惑不到他,难道龙太子不论弯直,而是不举?
敖摩昂环视神庙,轻笑一声,对幕後之人道:“你用这等姿色设计于我,怎麽不自己上?”
申公豹本想要偷偷逃跑,并不准备与其正面对抗,却还是被发现了踪迹,不得不从幕後走出来。他耸耸肩,抱拳行礼,阴恻恻出声:
“太子殿下,怎麽平白诬陷?本将偶然路过,见荒村中竟然有动静,才藏于暗处观察。殿下没有证据,这样指摘于我,不太好吧?我还可以说是殿下与那雪貂茍合,趁着龙擡头日于此处密会,结果被我撞破,才反咬一口。”
他这样一说,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
本来按原来的发展,敖摩昂恼羞成怒率先动手,他们开始打架,但现在敖摩昂却并不急着与他争辩,反而是问:“你为何要这麽做?”
“怎麽就非诬赖我了?”申公豹并不承认。
“东海龙母来寻我父王,想要将女儿说亲与我,我当时便一口回绝。之後她三番五次让龙女来北海办事,我也不能不去作陪。在王母蟠桃会上遇见,我也只是以礼相待,并没有与她多言。”敖摩昂手握三棱锏,站立在原地,凝视着申公豹,突然说起别的事来。
申公豹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得默默听着。
“我不会娶她,你不要误会,也不必生气。”
申公豹听到这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连忙质问:“我怎麽就误会?怎麽就生气了?”
“若不是你误会生气,又怎麽设了这圈套来捉弄我?”敖摩昂反问。
申公豹没想到这发展与他记忆中完全不同,就如当初的那颗电子一样。既然话说到此处,不如坦诚一些,他说:“好,我承认是我有点想捉弄你,但这跟什麽龙女没关系。你可还记得北海府衙的鸬鹚小卢?”
敖摩昂沉吟片刻,才勉强答:“有些印象。”
“她迷恋你,想嫁给你,但你拒绝了她的表白。因为你不娶龙女,对别的谁也没有暧昧,所以她无法死心。我并非完全是捉弄你,我想若是你跟那美男雪貂有火花,我也好以此对小卢劝导,她就不至于太伤心了。”申公豹难得不藏着掖着,和盘托出。
申公豹见他没有要打架的意思,也略放下心来。既然计谋不成,那就打道回府,只能再看着小卢伤心些日子。
“原来是这样吗?”敖摩昂低低呢喃了一声。
申公豹听到後停了脚步,问:“怎麽?你还以为是哪样?”
“我以为是你喜欢我。”
申公豹:……
敖摩昂站在废弃神龙庙的中央,身後是破破烂烂的神龙雕像,空气中还弥漫着艳情香薰和浪漫雾气。日暮时分的光由冰雪映照进了庙里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色。
他垂着手,浅色的眸子直视申公豹的脸,似乎在压抑着某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说:“我以为你问我要入水珠,又骗我来这庙里勾引,是你喜欢我。结果是为了那个鸬鹚小姑娘?难道你喜欢她?”
初见面时,申公豹便觉得这敖摩昂与他记忆中的人有些不一样,现在是第二次见面,隔了三十年,那种不协调的感觉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