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洞房?”
“婉儿先前不是说,凡人夫妻成亲後,要洞房才算礼成?”
“哦……”李慕婉仰着头心神恍惚,无辜看着他,“我,我找系绳的……”
“可找着了?”
“没,没有……”
只听他轻笑出声,伸手绕过身後,扯出一条绳子,又拉过她的手臂,“呐。”
李慕婉抓了绳,才给系上。
继而又替他穿上外袍和披褂,连同发带也是红色的。
“我还是第一次瞧师兄穿红衣。”李慕婉看呆了,他气质生得好,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他记着李慕婉着婚服的模样,刻骨铭心。
“那让婉儿好好看。”
双影互相搀扶出了屋内,往小院的正屋去,红烛点亮,烛火摇曳,王林不跪天地,只拜父母。
“爹,娘,今日是孩儿与婉儿的成婚礼,儿携妻遥敬高堂,良缘永结,星月为证。”
言罢,新人朝牌位三跪三拜。
红盖头的流苏坠在地板上,两人侧了方向,对着彼此。
王林掀了盖头,好一个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两人目光交汇,脸上扬起笑容。
夫妻对拜。
“永结同心,白首偕老。”王林捧着她如霜雪白皙的玉面,红烛映着红晕,宛若一朵待人采撷的雪莲。
“白首偕老。”李慕婉嫣然一笑,回应他。
待礼成後,二人回了婚房,王林抱着她在怀里诉说,谈及那模糊的幼年记忆,有些犹新,大多记忆随着几百年过去,渐渐模糊。
李慕婉倾听,靠着厚实的胸膛,屋内烛火晃动。
月光躲过树梢,竹林鸟兽静下,夜深了。
王林收起思绪,替她卸妆,取下朱钗,墨发顺势铺下,李慕婉给他递了木梳,“师兄,替婉儿梳发吧。”
王林接过木梳,轻柔地游过发丝,李慕婉口中念着,“一梳梳到尾。”
王林微顿,李慕婉轻笑,“这是婉儿从话本看来的,是吉祥话。”
“嗯。”王林接着继续梳。
“二梳白发齐眉。”李慕婉低语,把那遗憾藏在笑颜里。
“三梳儿孙满堂……”
“婉儿。”王林眼眶淌着湿润,他的生死意境,在这一刻感受到的死气更为浓厚。
“王林,”李慕婉抓过他手心,放在脸颊触碰着,“话本上还说,礼成後要喝合卺酒。”
本是没有备酒,不过王林葫芦里还有果子酒。
“那便以这酒替吧。”
李慕婉从桌上拿了两个酒杯,王林特意给她的杯子少倒了一些。
“婉儿酒量不好,只能喝少许。”
李慕婉犹记得在云天宗时,喝醉了他给的果子酒,胡言乱语,惹得他动怒,之後不得已逃之夭夭。
“你没记仇吧。”李慕婉捧着酒杯,端视着他。
“婉儿指的是?”他状若不知。
李慕婉没继续,拉着长长的尾音,“该喝合卺酒了,夫……君……”
杯中尽,酒盏落,帷幔收,红烛灭。
那一夜的红鸾叠帐,没有带任何修为,只是两个凡人的洞房花烛夜,矮榻下喜服散落,红烛燃尽,屋外晨光透窗,窗花遮了光线。
李慕婉藏入红褥里,她转了个身,身侧却没了王林的身影,迷糊中撑起半个身子,探出头来,巡视了一周屋内,衣裳挂在衣架上,整齐划一。
“师兄?”她软软的喊了一声,晨起的声音带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