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看着太傅写出那麽一长串的文章,加上这几日的课程,何晏晏也已经对自己这个想法尝试怀疑,多半明天看了就是看了,什麽都没发生。
但是本着买都买了的态度,自己看是不可能看的,何晏晏还是打算把这些都送出去。
没办法,十岁的太傅比二十六岁时候看着更加冷淡,得先刷刷他的好感,开啓小朋友的心扉,才能好好畅谈,否则现在人家都不乐意和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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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晏晏就带了一个大木箱,去找了云溯。
之前她已经和云冰说好,就在茶楼里会面。
虽然云冰对她多有狐疑,但是最後在一句又一句“云冰哥哥”的攻陷之下,还是勉勉强强松了口,答应了下来。
她去茶楼的时候,云溯正陪着云冰下棋,云冰下输了,正躺在榻上耍赖,看着她让人拉着一个大木箱子进去,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这什麽东西?”看着她将箱子打开,露出里头那一沓又一沓的书,顿时张大了嘴巴,“我还以为你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的去找了。”
何晏晏把脑袋一擡:“我一向说到做到。”
——答应玩完这一局就去看书除外。
她在心里小声补上。
云冰并没有注意到她这小声的碎碎念,已经去摸那个箱子了,看到最上面的名字,眼睛顿时瞪得更大。
“哇,这个书都绝版了,你从哪里找到的?哇,这个也是,还有这个……这麽短的时间你是怎麽找到的?”
当然是因为她有钞能力。
云冰在随意翻了几本以後,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他清了清嗓子:“算你有心,那这些东西我——”
“我不能收。”话音未落,一旁的云溯声音平稳把话接了上去,比起云冰在脸上写满的惊讶,云溯除了在一开始细微的愣神之後,就没有太多的情绪。
“这几本书绝迹已久,你搜集他们,想来耗费不少心力财力,溯受之有愧。”
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收下去,何晏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她垂了垂眸,调整了下情绪,正想开口,隔壁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何晏晏擡头一看,恰好看见了在隔壁吃饭的华服少年。
只是隔着帘子,她掀开的时候,两人就对了个正着。
云冰的视线从华服少年身上移了回来,看了看何晏晏,忽然明白过来。
都怪他听信了她的口腹蜜剑,就不该把阿溯带到这里!
早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一定有阴谋!
他刚刚想要板起脸,怒斥她的用心险恶。
然而下一刻,身着流霞裙的女孩却从位置上蹦了下来,裙摆翩跹而过,在晨光流转下熠熠生辉。
只见她一跃而起,直接抓住了正打算往外逃跑的人,一把按下了他的脑袋:“来的正好,给我道歉!”
头发被拽得生疼,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但是抓住他,他却愣是挣脱不开,华服少年快急哭了,一时也顾不得到底要道歉什麽,只说顺着她的话符合:“对……对不起!”
“之前欺负人的时候头头是道,现在要道歉的时候就词穷了?何晏晏拽紧了他头发,加重语气:“给我重新说!”
这个华服少年正是柳烟之前的小跟班,平时就跟着柳烟欺负这两个表兄弟。
现在柳烟这恶霸带头倒戈,同窗倒是没有人敢欺负他们了,但是因为这个情况太过诡异,也没人和他们说话。
只能说是从欺负,变成了孤立。
他们原本就一直分不清柳烟最近几日这是怎麽回事,见她还真的突然亲近起这两表兄弟,还要压着他道歉,华服少年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反过来把气撒在他身上:“柳烟你这时候装什麽好人,平时那些事还不都你干的,要道歉也要你先!”“是,你说得没错,”何晏晏坦然承认下来,“之前我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所以这几天我都在他家,任劳任怨起早贪黑悉心照料洗手作羹汤……”
最後一个词好像有点不对劲。
算了,不管了。
说完这一切,她才把目光转向华服少年:“听清楚了吗,重新说。”
然而到底都是一些小孩子,在家里也是千宠万爱的长大,只是眼下被拽着头发,只能硬生生屈居人下,他没办法,涨红着脸正想开口,云溯却突然出声:“不必了。”
何晏晏一愣,转头看他。
云溯声音淡淡:“这些东西我收便是,你不必如此。”
何晏晏手下意识地一松,华服少年找准了机会,立刻从她手上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