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欢狠狠咬住了萧牧野的手指,咬得他眉头轻皱才放开,冷声道:“那後来呢,你不是说没有你更好吗,可你又来招惹我。”
萧牧野沉默,许久之後,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我克制不了。”
三年来所有的克制与遏抑,在江州见到她的那一眼,便已经全然溃败。
他自记事起便对自己要求甚严,练武与念书,酷暑严冬都不曾落下一日。
都是出生在侯府的权贵子弟,只有他的手都是粗茧,只有他的身上遍布伤痕,他也从未喊过一声哭一声累。
他并非没有人欲,只是他厌恶被其所控。
可想与舒欢在一起的欲,仿佛已经融于血肉,可最後把肉割干净了,发现连着骨带着筋。
萧牧野的话入耳,林舒欢眼波微动,心口似乎被什麽揉了一下。
在她印象中,萧牧野向来冷硬自傲,也是个极其内敛之人,她未见他向谁低过头,也极少见他有情绪外露的时刻,他如今却说了这样的话……
“以前我或许喜欢,但我现在最讨厌别人替我做决定了,”林舒欢垂下眼眸,轻声道,“你说为我好就要暗中替我决定一切,你如今说克制不了对我的感情又要来招惹我。我不喜欢这样。”
对她的感情是什麽洪水猛兽,需得克制才行。
他说走就走,说来说来,在他心里,她是那个想放弃却又放弃不了的人,可她又是做了什麽错事,必须得让他放弃?
林舒欢喉间酸涩又起。
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软弱的林舒欢了,可为何碰到他,总是稳不住情绪呢。
“平州之战一局,後来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林舒欢垂下眼眸:“时隔三年,我与你再次见面,你句句不提当年的事,却句句在问我的婚事,我与你夫妻一场,你的脾性我也知晓一些,若说当年你布局之时没为我打算,我是不信的。”
“或许你存的心是好的,但这些年下来,我真的累了。”
林舒欢把声音放轻了,细眉微皱,似在回忆这三年来过的日子:“担忧在平州受重伤的你好累,等长庆城里一天一天数日子的时候好累,知晓真相的时候也好累,至于你死後的三年……我不想再过一遍。”
说到这里,林舒欢都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累,其实砚安他们那晚拦住我,我已经有些猜到了,之後我就想等你回来,把事情与你说清楚了。”
“可你没了,我也不知道找谁去说,现在你回来了,我要与你说,从平州之战起,我便不想再原谅你。”
说完这话,林舒欢眼眶泛红,泪水充盈。
“你别哭,”萧牧野指腹去擦林舒欢的眼泪,声音干涩,有些手足无措道,“都是我的错,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我不奢求你的原谅……”
林舒欢眼泪如珠,直直地掉下来,落在了萧牧野的手背上。
而这些又哪里只是落在他的手背上,简直烙在他心上。
萧牧野弯腰与林舒欢平视,手指一直不停去轻抹林舒欢的泪,可根本来不及擦,眼底满是焦急,甚至带了一点乞求:“不哭了,舒欢。”
林舒欢反倒哭得更厉害。
萧牧野大手贴着她的面颊,将人带进怀里,低声颤抖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扰你。”
林舒欢不知道哭了多久,仿佛把这三年来忍回去的眼泪都哭完了。
停下来後,林舒欢与萧牧野对视,突然雪臂勾上了萧牧野的脖颈,亲上了他的唇角。
萧牧野身子一僵,拥住林舒欢的臂膀力气加大。
刚开始不过简单的一吻,随着唇舌与气息的纠缠,愈来愈激烈。
“舒欢。”
萧牧野想打断这不太能控制的场面,他更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舒欢不说话,不管不顾地再次亲上了萧牧野的喉结。
“最後一次。”她道。
萧牧野抚在林舒欢腰间的手青筋鼓出,一下抱起她,将人带至床畔,亲吻从她的额头流连到了脖颈处,亲啄丶吮吸,喘着气用尽一切手段讨好着怀中人。
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罗帐。
……
次日萧牧野醒来,另一半床榻空空荡荡,只留了一封信。
信上仅五字:愿各自安好。
萧牧野拿着信直接冲出了门口,云跃安刚想敲门,就见人出来了,看了一眼道:“你们旧情这把火燃得够旺的啊,不过到底是旧情复燃,还是一刀两断了,我怎麽没明白呢……”
“她人呢?”
“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