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陈年往事。
宸贵妃看了赵元颢一眼,淡声道:“想办自然就办了,我许久不与那些个娘子夫人见面,想见便见了。”
“便是因为许久不办,”赵元颢语气发冷道,“突然来了这麽一场,才令人生疑。”
“不知圣上口中,什麽叫突然,什麽叫生疑,突然什麽,生的什麽疑,”宸贵妃也不惧怕赵元颢不善的面色与那冷冷的口气,坐直了身子问道,“臣妾着实不懂,还请圣上为臣妾解惑。”
赵元颢脸色顿时变得青黑,嚯得一下便站起,浑身的怒气围绕,但最後还是压着气道:“你如今气性大,朕不与你多说。”
宸贵妃冷笑道:“到底是臣妾气性大,圣上不想与臣妾说,还是这件事说不出口?”
“裴馥锦。”赵元颢似是被什麽字给激到,一步上前,用大掌握住裴馥锦雪白的脖颈,对上她那极倔的眼神,语气却突然软了下来,“你为何总要与我对着干呢?”
裴馥锦没有阻拦赵元颢对她动手,反而冷静下来道:“你还不动手吗?”
赵元颢松手,转身就要离去。
裴馥锦开口道:“圣上问我为何办这雅集,我还要问圣上为何突然告知我後宫秽乱一事,这当事人,还是季达世的独女季兰馨。”
“你既知道,还不继续查。”赵元颢冷声道。
“查了之後呢,圣上又要如何做,杀了季兰馨,诛季家九族!”裴馥锦道,“圣上不会以为我不知季达世与牧野之间的关系吧,还是说此事便是圣上刻意所为,那新来的美人卢妤,难道不就是圣上的手笔吗?”
“便是朕所为,那又如何?”赵元颢转身,眼眸深不见底,“萧牧野功高盖主,萧鸿予私交党羽,萧家更是嚣张至极!朕要斩他一条臂膀,灭一灭他那气焰,那又如何?”
“我早与你说过,萧家并无不臣之心,牧野与萧鸿予都是能臣,只是你多疑多心,不肯信他们用他们,甚至要拿回萧家的兵权……”
“从没有萧家的兵权这一说!”赵元颢上前一把将裴馥锦拉到身边,指着安仁殿那一副巨大的万家灯火屏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现在并无战事,他萧牧野还想留着兵权做什麽?”
裴馥锦想挣扎开,但赵元颢的力气极大,她便一发狠咬了他的胸膛,赵元颢闷哼一声,任由她咬。
“你要斩我孩子的臂膀,我怎知你哪一日会不会斩他的头颅,我若让一步,你就会逼百步,”裴馥锦咬得口中多了一丝血腥味,最後擡头道,“这件事,我绝不让。”
“你不让,你又何曾让过我?”赵元颢看着她,眼神复杂至极,许久之後喃喃道:“你已经离开了萧家,不再是那长宁侯夫人,你是我的贵妃,怎还心心念念他们萧家的事?”
裴馥锦垂眸沉默:“我知你性子,当初才逼你立下誓言,不许动牧野,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许动他。”最後她又轻声,像是对自己说道:“动了他,你会後悔的。”
赵元颢不说话。
这夜,安仁殿沉寂如死水。
红枫雅集过後的两月,长庆城下了第一场雪,林舒欢也收到了永安侯府与林府送来的帖子,再过半月,便是裴景瑜与林幼宜的大婚之日。
好久没有听到永安侯府的消息了。
自打她成亲以来,除了上次的红枫雅集,她便没有再应邀什麽宴会,有着萧家的名声在,帖子自然是成堆的来,但萧牧野都替她拒了。
只说让她在家先学习着,莫要让这些事扰乱了心神。
同时每隔三日还让大夫过来调理她的口疾,前些日子本就好多了,这会儿只要不是太紧张,其馀时候与正常人无异。
这段日子她过得舒心且安逸。
白日里在祖母那里同大伯母二伯母吃茶说话,有时又与映真出门逛集听戏,砚安他们下塾得空还会带她们上山打冬猎。
明肃哥哥忙得很,整日里早出晚归,但一日不落教她读书练字,後来听说她们打猎,又开始教她射箭骑马。
这两个月过下来,这会儿她又看到永安侯府的帖子,仿佛以往受欺负欺辱的日子都是上辈子的事。
永安侯府与林府的婚期定在正月,过完年上来的第三日,林舒欢与萧牧野同萧家人一起先去了林府,在吹锣打鼓声迎亲队伍中再去往永安侯府。
萧家男眷先去了正堂见裴穆川,萧家女眷则去松锦院见了温氏。
松锦院已有许多娘子夫人,未进院就听见了说笑声连连,且刚通报一声,温氏已经出来迎着郑老夫人进去落座。
一阵寒暄与送礼後,温氏便让王嬷嬷带郑老夫人等人去花厅落座,继而转眼看向林舒欢,温和道:“不过我许久不见舒欢乐,舒欢要不陪伯母在此处多坐坐。”
顶着全屋子投来的视线,林舒欢还没开口表态,萧映真笑着道:“好啊,伯母,我与舒欢也常念叨你,我们一起在这儿陪你多坐坐吧。”
温氏一愣,接着含笑道:“自然是好的。”
“映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