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椋的毕设等人高,和之前的大型石刻比不算超大货物。包装很重,依然需要小型货车来送,等东西到了她还要现场开箱检查。
孙捡恩:“还以为能和你一起睡回笼觉呢。”
卢椋看了眼路况,“估计开回去都过饭点了,你还是先在车上睡吧。”
孙飘萍和李栖人合墓落成,孙捡恩也算完成了来这里的大事。
堂姐也刷到了她的朋友圈,给她打了个电话。
卢椋一路听她零零碎碎说话,发现孙捡恩自述的六亲缘浅也不是瞎说。
她说的堂姐都算和她关系不错了,说话也很客气,更像客户,最後的新年祝福也有些走流程。
孙捡恩习惯这种模式,她自己也以为说完祝福就该结束了,堂姐忽然说:“先别挂。”
孙捡恩:“姐姐,你还有事吗?”
她喊姐姐软软的,开车的卢师傅忽然意识到孙捡恩喊她都连名带姓,喊姐姐屈指可数,算得上亲昵的是小椋,也很少见。
卢师傅忽然有些心酸。
“小恩,我看你发的朋友圈了,你谈恋爱了?”
孙捡恩没有明确官宣过,但对一个很少发朋友圈的人来说,实在难以遮掩。
恋人和朋友也是有明晃晃的区分的,女人看得出孙捡恩发的合照透出来的亲近。
孙捡恩嗯了一声,“她叫卢椋。”
“是妈妈老家的石雕师傅,是我朋友的朋友介绍给我的。”
堂姐:“她比你大很多吧?你会不会……”
“算了。”
她和孙捡恩不太熟悉,就算李栖人临终是她照顾的,也不懂这里的纠葛。
人之将死也应该让孩子看最後一眼,就算孙捡恩不是李栖人生的,养她这麽多年,也有感情。
最後她问过李栖人,为什麽要给小恩取这个名字。
她是李栖人丈夫那边的亲戚,两个人的结婚因为什麽,多年的冷淡,也能隐隐察觉什麽。
人在社会存活,大部分追求名正言顺,李栖人要的就是名正言顺地让孙捡恩长大。
“不是我取的。”
李栖人最後的时光形容枯槁,病痛令她每一瞬的幻觉都是孙飘萍。
她不想让孙捡恩看见自己这样,宁愿她记住自己健康的模样。
“我和她很小的时候捡到过一只小狗,花了好多钱治,它还是死了。”
“她哭了很久。”
“飘萍……很善良,不像我,始终觉得人各有命,动物也一样,到头来都一样。”
“她说不一样,起码小狗不是死在路边,也不用和垃圾一起腐烂。”
李栖人的眼睛有些长,更像林风眠笔下的仕女。她和孙飘萍都是学古典舞的,如果论相貌,她更有古韵一些。
人提到喜欢的人事物或许总会笑,李栖人说话都疼,难得说这麽多。
“她说她是我捡走的小狗,这只小狗是我和她的孩子。”
“多好笑,那时候我们还没二十岁,住在剧团的集体宿舍,哪有条件养小狗,更别说孩子……”
“後来我想,她那时候就想和我有个家了。”
“但我讨厌孩子,家只要我和飘萍就够了,多一个人,多一只动物,都会剥夺她对我的关注。”
“我也有问题……我也有问题……”
李栖人最後也没说她爱不爱孙捡恩,但陪在她身边的後辈听出了她爱传闻中的孙飘萍。
孙捡恩发现和妈妈们有关的人都很担心她被骗。
明明卢椋是她让人生毫无外力干涉的笃定选择。
她发现堂姐沉默後给她发了一段音频,到嘴边的话改成了疑问:“这是什麽?”
“你妈妈最後和我说的内容。”
女人没有多说什麽,但也没有挂电话,问孙捡恩以後的打算,得知她要继续跳舞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