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永远地保持这副年轻的样貌。
而傅清微又能陪她多久呢?
如果她发现十年二十年后,自己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她会怎么想?
穆若水对着旁边只沾了灰尘的衣服念了个咒,代替手洗,把徒儿的话当耳旁风。
隔壁已经洗完澡了,穆若水穿着睡衣去敲门。
傅清微打开了门,头发吹到一半,长发半干又进了卫生间继续吹头发。
穆若水看着拦在面前系着铃铛的红线,正对门口的阵眼放了一面八卦镜,傅清微体质招鬼,酒店里住客鱼龙混杂,不干净的东西比别的地方多,她顺手布了个阵,免得晚上被吵醒。
虽说有穆若水在没有不长眼的邪祟敢上门,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多上一层保险也没什么。
吹风机风筒的嗡嗡声一直在傅清微的耳边,叮叮——
她好像听见铃铛响了。
傅清微关了吹风机。
“师尊,你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
穆若水抬腿迈过红线,相安无事地坐到了房间唯一的大床上。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吹风机的风筒再次运转起来,除此之外,周围出奇的安静。
傅清微收拾好自己到床上打坐,很快入定。
穆若水盯着墙上那面八卦镜。
她的担忧似乎来得更早了一些。
现在傅清微道行浅,八卦镜也照不出什么,阵法造诣对她来说如同小孩过家家,但以她的天赋,修炼到家只是时间问题。有朝一日,她迟早会发现她们是不同的。
她是七情六欲、血肉丰满的人,而自己是……
傅清微从入定状态脱离,真气充盈在经脉里,她闭上眼睛又体悟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穆若水注视她的视线。
“师尊,你怎么了?”
“为师只是困了。”穆若水打了个哈欠,手背揩了揩不存在的泪水。
“那你睡吧。”傅清微从床上跳下来,把整张床都让给她,掖好被子,开玩笑道,“要不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好,你讲吧。”
“……”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随便答应。”女人的声音淡淡,说,“我要睡了,晚安。”
“谁说的,我只是没准备好。再说,我答应你的什么事没有做到?”
穆若水心想:可能将来就做不到了。
傅清微上网搜了几个睡前童话,兴致勃勃地要跟她讲,穆若水将眼罩一戴,反口道:“我不想听了。”
傅清微:“……”
女人心,海底针,剩下的那七八分她什么时候能摸得清?
“师尊晚安。”
“晚安。”穆若水戴着眼罩向她伸出手,傅清微把脸凑过去,乖乖让她捏了一下。
穆若水的手却没有松开,顺着她的脸颊摸到她如玉柔软的耳垂,拇指在上面来回轻抚。
傅清微坐在床沿,俯身半撑在她身体上方,垂眼接受她的对待。
“清微……”
“我在的,师尊。”年轻女人温顺道。
“没事。”穆若水放开了微凉的手指,收进被子里。
傅清微给她压好被角以后,对着她的脸出了一会儿神,才坐到书桌前捧起阵法书看。
十二点准时上床。
她支着手肘,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枕边的人,尽情地流露出爱慕。
就在她准备关灯的时候,忽然觉察方才一直感受到的异样是什么,师尊的胸口好像一直没有起伏。
傅清微盯着她平静的胸口,食中二指探到她的鼻下,一丝一毫的热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