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述似有所感,擡手就要朝他抓去。
李四年手腕上带着手表,特意调了倒计时。
他看了一眼,答:“时间还充裕,还有半小时。”
他话音刚落,一擡眼就见白鹄拎起木椅就往那扇玻璃窗砸去。
一声干脆利落的“啪擦”,玻璃炸裂,无数个日出的碎片蹦扬在空中,内部漆黑的空间似会扩张。
在红粉紫橙的碎片还没落地,日出还未消亡,黑暗就已吞噬而来。
听不到玻璃片落地,又静又黑。
闻述抓到了白鹄。
这让他想起来玫瑰林。
冰天雪地,荆棘和风霜包围的那寸天地,冰锥袭来,白鹄推开了他,他的呼吸和心脏暂时结冰。
脑子里想的是什麽不记得了,就连那莫名的情绪也让闻述摸不清头脑。
後来,他归结为:险些亲眼看到一见钟情对象惨死的劫後馀生。
但仍对没能抓住白鹄一事産生执念。
事实上,那种时候,拉住白鹄并不能带来更好的结果,但这执念从何而来,归因有很多。
比如在他记不清的冒险岁月中遇到许许多多拉一把就能活下去的同伴,比如他也有只差一点就不会是死亡结局的好友。
种种,都可以是原因,可也很难一厢情愿地草草判决。
以至于,他这一次,伸-出的手比突发事件的来临要快。
“你干嘛?”白鹄低头瞧被抓住的手臂,漆黑一片,连阴影都没看到,“怕黑?”
但是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白鹄摸黑扣住了那只手的手腕,解放出自己的手臂:“怕黑应该找光,拉着我也没用,我又不会发光。”
周围太黑了。
异常的黑,不像是环境导致,倒像是眼睛被涂上了一层黑漆。
“嗯,是挺怕黑的,”闻述反扣住白鹄的手腕,“而且我觉得男神身上有看不见的圣光,得接触了才能看到,你说对吧,李四年?”
正朝着声音处摸黑且真正怕黑的李四年:“……”
极个别人的不轨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我是灯泡吗?”白鹄稍微扯了扯手腕。
闻述哎呀一声,跟着被扯过去,肩膀靠着肩膀,凑得极近,说:“那我当电池也行。”
白鹄放弃挣-扎了:“你要知道,土味情话已经不流行了。”
“要在意情,不要在意土。”闻述得寸进尺,双手捧一只手,十分含情脉脉。
“……很难不在意。”
还在摸黑的李四年十分悲愤:“我知道我此刻说话才会更像那个电灯泡,但如果我当电灯泡能发光的话我会很乐意……总之你们有人在意我吗?”
这质问的一声吼激起了闻述的良心,收了收作妖的手,刚要把人也捞过来,谁知白鹄比他还快,一伸手,精准掐住後脖子就拎了过来。
李四年是真怕黑,浑身都在抖,但极其能忍,不喊不叫,很有老乘客的沉稳。
现在终于从空荡荡的黑暗中接触到了实体,麻溜顺从恐惧的心,腿软跪地,充当捆绳,死死抱住两个人大-腿,自觉安全感十足。
虽然闻述心里美滋滋,但不得不说:“你是敌方派来的脚铐吗?”
“不是,但如果敌方能给我一束光,我会十分迅速投诚。”
李四年大概是有点言灵技能在身上的。
他刚说完,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欻的一下出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