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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第2页）

陈序笑了笑，垂着的手有些不自在，便干脆擡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的时候。

“既然这麽不想回去，那就跟我去个地方。”侯翀看了眼手机，似乎是在找他说的那个位置。

“哪儿？”叶前问。

“五荣商场那儿不是荒了好几年了吗，我听说最近有人把那里盘下来造个美食城，但现在还没进场，那栋楼被砸得很适合进去看夜景……”侯翀说，“我那天路过的时候看了，外面只有一圈围挡，有口子可以进去。”

“你怎麽好好的会路过那儿？”傅明恕倒是很能抓住重点。

“我想搬出来住，在那儿找了个房子。”

五荣附近都是榆城的老商住楼，不过虽说是二手房，在房价普遍涨的大环境下，这些老房子也不便宜。

“你搬出来？为什麽？”叶前也问。

“那里离附中不远，我想高三的时候一个人住段时间，在家里没什麽干劲。”

傅明恕倒是不意外，叶前愣了好一会儿才朝人竖了个大拇指，“牛逼，对自己真狠得下心。”

侯翀扯嘴一笑，拦了一辆车。

“我还是先回去吧……”落在最後一个上车的陈序说。刚才结账的时候，他瞥见了侯翀接过的账单上显示的四位数价格，虽说这顿饭是对方请的，但毕竟谈不上是朋友，到这也就差不多了，他不是那种主动挤进别人圈子的人。

“有事？”傅明恕问他。

“没事，就是也不早了，我早点回去那什麽，写卷子。”

“写卷子？！”不等傅明恕说话，叶前扒开坐门口的侯翀，“这怎麽还没到高三你们一个个的就开始扫兴了？好容易今晚凑一起了，陈序你要不待会儿再走？”

“是啊。”傅明恕笑着说。

“走吧，我保证早点散场。”侯翀也说。

这下把陈序弄得不好意思了，虽说平时独，但不是别扭的人，眼前这三个人轮番上来劝，他知道再推下去也不好看。

“那行吧。”左右拗不过，他擡脚也挤进了後座。傅明恕坐到了副驾驶，车子载着他们去了五荣商场那儿。

二〇〇〇年的时候，商场还是榆城最繁华的地方，楼下是临街的商铺，楼上是一排的饭店，隔了一条马路的对面也是一个小商场，上面是各种衣服店丶裁缝店，下面是小吃街。二〇一〇年前後，榆城商业中心开始转移，加上城市新区那片开始规划，多座综合性的商场建起後，这边的人流就分散了许多，连带着年轻客户群也流散，近两年更是呈衰败之势。

侯翀是租下了那间房子，从那房子的厨房眺望出去才看到了荒废的老商场。

“敲敲打打有半个月了，前几天我才看到里面的基本已经拆空……我看那楼顶很大，也平坦，很漂亮……”

几人下车後，又去对面的小吃街买了些卤味，拎了几罐啤酒。

九点未到的老城这边还有稀稀拉拉的人，马路旁的临时车位上停了不少车，大概都是附近商住楼里没有内部车位的住户的。这边的街灯是给人带去睡意的橙黄色，被那些高大的行道树遮着，许多地方就被掩在黑暗中，五荣商场就处在这片黑色里。

侯翀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小口处。陈序看了眼挂着的警示牌，跟着钻了进去。

商场是平面为半椭圆的建筑，三层楼的高度，外头一楼的墙面已经露出了红砖，顶上两层还残留着绿色。正如侯翀描述的，这里头的商铺都砸光了，每一层都是四面通风的状态。他们打着手机电筒，通过处于商场中间位置的楼道到了平坦空旷的天台。

“这里真不错啊。”一踏上天台的地面，高空的风就扑面而来，叶前双手大张，额前的头发也被吹起，他还从未感受过榆城这样的夏季。

傅明恕较为谨慎，一上来就四处看了看。“这个边缘你们小心点，是个往下的坡面……”他手里的光一照，几人都瞥见了天台的内圈，猜测是当时为了方便排水设计的。

陈序就站在附近，闻言就要往里面挪几步瞧瞧，却在伸脚的下一秒被傅明恕当胸拦住——

“小心点。”

他猝不及防擡头，看见傅明恕被照亮的半张脸露出些许紧张的神色。

“哦……”陈序悻悻退後。

几人抽出几张纸巾随意揩了把身下的碎石砖屑後坐了下去，又把装小吃的袋子并着铺在一起。

“侯翀你租的地方在哪边？”傅明恕问。

“在——”侯翀拎着啤酒罐，横起一臂划了四分之一个圆弧，最後直直地指着侧对着大家所坐方向的一幢看不出颜色的居民楼。楼大概有七八层高，他喝了口说：“三楼，装着防盗窗的那户就是。”

“看着很旧啊。”叶前评价。

陈序也看了眼，喝下一口没说话。

“……还行，外面看着老破小，里面的装修材料都是用的好的，所以这麽多年了就只是风格上过时，住着还是舒服的。”

“是嘛……那我以後要是回来就住你这。”叶前一点儿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