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墨蓝紫的夜空,缀着零星的一两点星光,冷空气再过不久陡然而至,也许就能呵出白气。
像另个世界。
闻染越走越犹豫。
她从没去过酒吧。要买入场券麽?还是就这样大剌剌的直接进去?她会不会穿得太土?一张脸又会不会太过青涩?
会有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光头黑衣保安拦她麽?
隔着一座天桥,远远已可以望到那酒吧了,暗黑色的门脸又酷又时尚。
闻染没酝酿出足够的勇气,却又不想打退堂鼓回家,莫名就拐进了路边的7-eleven,买了盒在暖柜里加热过的阿华田。
站在路边一家已拉下卷闸门的打印店前吸。
忽地吸管一滞,浓甜的巧克力液体差点没呛进咽喉。
她竟看见了许汐言。
拐进了她方才去过的那间便利店。
她躲在一片黑暗里,紧张的远远看着。
这样的天气里,许汐言竟买了瓶冰过的可口可乐,她是真的不怕冷。便是从那时起,闻染觉得可口可乐比百事可乐更衬她,那红色的标签在夜色里衬着她纤白的手指,分外好看。
闻染从此以後只喝可口可乐。
许汐言站在便利店落地的透明玻璃外喝可乐,冷白的灯光洒在她身上,更衬出她的浓颜,五官即便离这麽远看着,也浓郁似油画。
她无所事事的望着夜色,眼神往四周淡扫。
闻染往卷闸门边藏得更深了些。
这人怎麽回事?为什麽来酒吧玩,却又一副无聊的模样?
许汐言把可乐瓶拎在指间晃了两晃,擡脚往天桥走去。
闻染远远的跟在她身後。
有时候闻染觉得她和许汐言的关系就是这样,许汐言一路往前,她远远跟在身後,始终仰望着许汐言的背影。
比如这会儿她们拾级而上,她要微微仰起後颈,才能注视着许汐言的背影。
灯光摇摇绰绰。
夜色飘飘渺渺。
这是闻染此生最出格的冒险。
夜晚的风一扬,好像赏赐她几缕许汐言发尾溢出的淡香,天桥下,往来车辆白色的车灯和红色的尾灯,交织出两条颜色各异的灯带。
许汐言领先她好些步,很谙熟的钻进酒吧去了。
闻染一颗心扑扑跳着,学着她的谙熟姿态,佯作镇定的往酒吧里钻进去。
进去才发现,与其说这是一个酒吧,不如说是一个livehouse更贴切。
也是很後来闻染才知道,这样的livehouse是要售票的,只不过那天她去的太晚了,早已过了检票时间,所以没有人拦她。
她走进去时感到人群攒聚出的一阵扑面热浪。
黑压压的全是人,前面一方小小舞台几乎瞧不清。
闻染脑子里全是被柏女士灌输的社会新闻,心里紧张的想:这要是突然发生火灾可不好办,逃生通道还顺畅吧?
可很快她就被吸引了注意,因为主持人持着话筒声嘶的喊:“接下来让我们欢迎Burning(烧)乐队!”
现场一片山呼海啸的欢呼。
还好闻染个子不算矮,即便站在很後排,也能一窥舞台上的真相。
先登场的是吉他手和贝斯手,极简的乐队就这两个乐手配置,接着走上来的是主唱。
素黑V领T恤。
金属皮质choker。
破洞牛仔裤和黑色马丁靴,T恤袖口露出的手臂内侧有半个天使纹身——应该是纹身贴,因为闻染几乎算看过她的半裸,并没见她有什麽纹身。
登台的是许汐言。
闻染环顾四周,这支乐队在小范围粉丝圈内应该算人气很高,闻染看到有女生攀着男友的肩不断跳起来尖叫:“啊啊啊她好漂亮!”
许汐言笑得仍有三分漫不经心,後半眼尾的睫毛塌塌的,伸出一只细白手指,贴在方才喝过可乐所以略显斑驳的红唇上,可那略显唇纹的斑驳反而更适合她:“嘘。”
许汐言这样说道。
全场安静下来。
舞台灯光变作一片海洋般的蓝,许汐言站在立麦前说:“今天有个福利送给大家。”
“在正式演出前,我想唱首生日快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