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眼神淡漠的瞧着我,一改以往的谈笑风生。
是我自找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逆鳞。
可我就是想这样,就是要触碰他的底线,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我太飘了,飘到差点忘了自己卑劣的出身和一塌糊涂的过往。
他可是风光霁月的小王子呀。
我连灰姑娘都算不得。
近来总有几个人让我不顺心,他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我的位置岌岌可危,这个缺爱的小少爷,要被别人抢走了。
就好像我的钱,要被别人抢走了!
我不允许,绝不允许。
“这麽看着我做什麽?”我迎上他不再温润的目光,手掌却不自觉的扣紧。
他要是敢打我,我一定打回去。
江枫淡淡道:“你最近很奇怪,话里有话,阳奉阴违,是不是缺钱了。”
我错开他的视线,看向凉亭外的那棵梧桐树:“不缺。”
十七岁那年,他动过一次手术,很久没回来,给我留了一笔钱,我久住在他的房子里,写着一张又一张试卷。
那是一个雨天,房门被砸开,秦守把我打的半死,翻遍了房子的边边角角,没有找到一分钱。
他拿着江枫的照片威胁我,说还会再来,我想起江枫那颗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的心,突然什麽都不怕了,拿起菜刀砍掉了他两根手指。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伤人,那时我异常兴奋,就像开了荤的野兽。
终于秦守落荒而逃。
我日复一日的学习,霸占着江枫的房子,花着他的钱,偶尔会给他发几条消息慰问慰问,尽管都石沉大海,我依旧乐此不疲。
江枫回来时,已经快要高考,他气色好了许多,给我带了玫瑰。
我指了指他的心口:“这里,好了吗?”
江枫只是点头。
我收下玫瑰,把它们小心养护,担心他落下功课,没日没夜的给他补课,结果他今年不考。
高考结束後,他在考场外等我。
他就站在那棵梧桐树下,此时枝繁叶茂,绿树荫浓,恰好有光透过树叶空隙落在他身上,仿佛梦回十四岁的盛夏。
从十四岁到十八岁,四年的时间,供我读书的是和我同龄的江枫,听起来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这四年来,江枫零七八碎借给我的送给我的钱,数都数不清,我想还,都算不明白账。
那时,他似神明。
6
也许,我们的关系不该这麽不清不楚,可回想我最初的居心叵测,也的确配不上高风亮节的他。
我选择了医学这条路,除了学医,不知道学什麽好,江枫什麽都有,好像就缺了个医生。
本硕博连读要读八年,本科期间,江枫考到了我的学校。
我们的关系还是那样,像毫无血缘关系的亲人。
江枫:“钱还够用吗?要不我再……”
“够用。”我打断他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仿佛藏着很多心事,却总是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我问他:“江枫,我们这样算什麽?”
其实我想要更多,他的钱已经不能满足贪婪的我,我还要他的人。
我不喜欢兄妹这层关系,他应该跟我在一起,必须跟我在一起。
可是,我怎麽才能得到他呢?
从小到大,除了高考成绩,我想要的东西,几乎都不是通过正常途经得到的,偷,抢,夺,骗。
江枫好骗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一直没有尝试过。
曾经我想骗他的钱,结果他自己送过来,现在我想骗他的人,他会不会自己送上门?
江枫干咳了两声,又露出了招桃花的笑脸:“算……好朋友吧,相依为命的那种。”
我不想听他瞎扯。
“江枫,我们上床吧。”
我扯着他的衣领,踮起脚,试着去吻他,笨拙又生疏,他却推开了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走的很快,脚步很乱,呼吸也很乱,心跳,也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