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江枫来到潼南村,这个村子的烟火气很足,老房子也不是过分破旧,反而有几分家族贵气。
江枫停在一扇铁门面前,保姆推开门,他走进去,我停在原地。
我想,还是算了。
医药费我不会还他,总归占了他一次便宜。
就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江枫叫住了我:“跟了一路,这就走了?”
我眼神淡淡,瞥向江枫,此刻竟有些心虚,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只好欲盖弥彰的说了声:“谢谢。”
江枫眼神含笑:“就这?”
我眉头微皱:“医药费我改天还你。”
我当然不会还他,只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身形壮硕的保镖,我招惹不起。
江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秦芜”我随便捏造一个假名搪塞他,快步离开。
身後的视线似乎紧追不放,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许是第六感应,总之,我加快了脚步。
巷子越走越深,路越走越少,弯弯绕绕的潼南村,让我在日落前彻底迷路。
夕阳留下的馀温渐渐退散,我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手臂上的纱布有点憋闷,刚解开,药味扩散开来。
“秦雨,你其实没有地方住吧?”江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比我刚才经过的墓园还要令人心惊胆战。
他知道我叫秦雨,也知道我没地方住。
他认识我,也许在我还不认识他的时候。
“跟我回去吧,我家很大,够你住了。”江枫朝我伸手。
我鬼使神差的跟他回了家。
经此一遭,我和江枫有了渊源。
他有钱,我也乐于和他交朋友,不过就是闲暇时跟他说说话,也不亏。
他有心脏病,被父亲丢在乡下养病,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药,最严重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到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但他还是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咧着嘴朝我笑,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开心什麽,见他这麽开心,我竟不忍心让他不开心。
白吃白住一段时间後,最初的偷钱计划,夭折。
新学期开学前,我又回家跟秦守要钱,钱没要回来,带了一身伤。
从城市到潼南村的路很漫长,我跌跌撞撞,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条路走到黑,我赌路的尽头会有人来捡我。
江枫把我捡回了家。
後来他给我钱,陪我继续读书。
5
升入高中,烂尾楼已竣工。
我问江枫:“你爸发财了会不会不要你了?他又不是没别的儿子。”
话有点难听,要的就是难听。
江枫摇摇头,依然笑得很开心:“他就没要过我,不过,他这财……发的挺拮据的。”
我尚不明白他的意思,对他那位名不副实的亲爹也没什麽想继续追问的。
最近,我挺爱找江枫麻烦,原因在于他身边出现了很多让我不舒服的人。
我最喜欢用难听的话来折腾他,但是他好像油盐不进。
虽然他心脏不好,但心理素质是真强大。
“我看你爸根本不管你,你哪来这麽多钱?都是你小姨给的?你小姨也不疼你嘛,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真可怜。”
江枫的笑意终于退散了,他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块传闻中可以『救命』名贵手表,好像叫什麽鬼。
一阵风吹过来,地面上的枯叶在空气中打了个旋,落在他脚边。
江枫低声道:“我小姨很疼我,是我不想拖累她。”
他摘下那块表,丢给我:“劳力士,很贵的,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我的钱都是她留给我的。”
我毫不迟疑的收下那块表,贵东西我最喜欢了,尤其是保值的贵东西,也许走投无路时真能救命呢。
“那你妈是怎麽死的?不会是被你爸气死的吧?”
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