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底到七月初就是几天的光景,秋南亭每日弄完猪圈,就去给知青们看地,自已也动动手,几天下来感觉自已的手臂都有劲不少。
因着还没到下一个施肥的周期,七月初稍稍有些闲,这几天大伙下工都下得早。
刚到七月那天还下了场不小的雨,连路边上都开始冒小蘑菇。
有些家里住着知青,或是有小孩的村民,便背着背篓,带着些知青去附近山里摸点菌菇药材之类的。
秋南亭酸麻的双臂摊在石桌上休息,歪头看程木深瞪着眼睛穿针线。
程木深那手大得针线在他手上就跟不存在似的,偏偏他还在那儿努力地穿,看得两个人眼睛都是对的。
“要不我来吧?”
开完小灶那天晚上回屋都有些晚了,吃多了还困得很,就没补衣服直接睡了。后来又跟着村民往山里钻了几天,也没想起来衣服的事。
眼看明天就要去镇上了,程木深给想起来秋南亭那件一直往外穿的衣服上还有好几个洞,就算去镇上买了新衣服,好歹旧的睡觉的时候能穿。
结果从下工开始就在穿针,秋南亭都去后院把自留地的肥施完了,程木深还在穿针,手边上多了一小堆断线头。
程木深眼睛都盯花了,揉揉眼皮,把针线暂且放下。
“你试试吧,小心别扎到手了。”
“不会的,”秋南亭拿过针线,“我缝过衣服。”原主缝过也算。
第一次穿针的秋南亭也好奇得很,对着针眼翻来覆去看,把棉线勉强捻细了往里塞,没想到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他兴奋得睁大了眼睛,一抬头,却发现程木深的脸就在面前,两人额头差点碰上。
程木深一直在认真看他穿针,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就看见秋南亭垂下的睫毛和冒汗的鼻尖。
“啊,哈哈,没想到给,给穿好了。”秋南亭往后退了一点,伸手把穿好线的针递给他。
程木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夸他,闪避着目光低着头开始尝试缝衣服。
天都快黑了,周围的蝉鸣声还是吵嚷得惊人,秋南亭见他头低得那么下去,回屋里拿了个煤油灯和大蒲扇,把灯放在近处,从后面给两人一起扇风。
带着暑气的风轻轻拂过,却带来一丝凉意,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安宁无比。
秋南亭的目光悄悄停留在程木深的侧颜上,看他笨拙地把针扎进衣服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秋宴乾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书桌前伏案办公的场景。”程哥。”
“嗯?”程木深正全神贯注地对齐破洞两边的缝。
“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特别像。”
程木深停了手,转过来看他,“谁啊?”
“梦里梦见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程木深勾唇,“是么,我也有这种感觉。”
“真的吗?”秋南亭凑过去看他的眼睛,煤油灯豆大的灯光映在两个人眼里,不时跳动。
“嗯,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程木深说完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继续缝衣服。
秋南亭看着他的泛红的后脑勺,自已脸上也热热的,赶紧在背后多扇了几下扇子。
良久,程木深低声道:“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种好地养好猪,娶好媳妇读好书(7)
阳光初破晨雾,秋家村被一层淡淡的金色所覆盖。村口的坝子里,早已聚集了成群的村民,他们或肩扛竹扁担,或手提竹篮子,里面装满了自家产的蔬菜、鸡蛋,准备赶到镇上去换些生活必需品。鸡鸣犬吠交织在一起,为这宁静的早晨添了几分生气。
土路两旁,野花在微风中摇曳。要跟着去赶集的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大人们则边走边聊着家长里短,偶尔夹杂着几声爽朗的笑声。能出村的日子总是那么快活。
三轮货车车斗里装满了村民和他们带的农副产品,一路笃笃的往镇上开。
秋南亭一个世界没坐过车了,尤其也从没坐过这种完全露天的“敞篷车”,眼睛不住往驾驶座那边瞧。
他脚下装满了新鲜菌菇和红薯蔬菜的箩筐没一会儿就被程木深捏住了筐边儿,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程木深一手扶着箩筐,另一只手虚按着自已一只手,似是防止车抖起来的时候他坐不稳。
秋南亭心中一暖,悄悄对他露出笑容来。
到了集市,只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周围几个村出来摆摊的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吸引着赶集的村民驻足围观。这边,老农正摆卖着自家种的黄瓜和茄子,色泽鲜艳,特别是黄瓜,那老农自已就拿了个削了皮蹲摊边上生啃,看着就水头足;另一边水果摊上摆满了西瓜、桃子、李子等水果,光是靠近都能闻到一股酸甜香味。
除了农产品,集市上还有各种手工艺品和日用品出售。什么自已编织的竹篮、草帽、草席等手工制品,还有针线、纽扣等日用杂货,除了那些非要票才能买到的,在集市上的东西基本能满足生活的各种需求。
秋南亭先守在他们村本来就定好的一个摆摊范围里,把各种菌菇还有整整半个人高一箩筐的红薯都倒在铺好的编制口袋布上,要在上午把东西先给卖完了。
程木深则先跟同行的五个知青去采购,有四个知青没位置了,拜托了他们带东西,所以要采买的东西还不少。
红薯这种东西还挺好卖的,各个村里的都不是顿顿吃米面的生活条件,如果自留地用来种一些用来卖的水果蔬菜,那就势必要卖一些口粮,红薯易储存也不贵,摆在那儿没多会儿就有人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