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芸给白芙芝的银子被她一部分存放进了钱庄里,一部分兑换成了银票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白芙芝将银票放在衣裳里的暗袋时,从里面摸到了一根簪子,拿出来一看,簪头的玉石用金子镶边,明眼瞧着就知道金贵。
她盯着摸出来的那根簪子暗暗出了神,险些都快忘了舒彦的簪子被她拿着了。
当初她送给舒彦的,只是根普普通通的青玉簪,也没见他嫌弃过,反而还时常能看见被他束在发间;而她平日里,发鬓间是不佩戴发饰的,觉得麻烦,所以就将舒彦的簪子随手放在了身上袋子里,就未曾拿出来过了。
手中触摸着簪子本身自带的凉意,就如它主人般,冷意渐生。
小瑾瞄了眼,不怀好意的窃笑,揶揄着说:“姐,这不会是舒公子送你的发簪吧!”
白芙芝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并没发觉小丫头话中带着调侃意味,默认的点了点头。
“天呐。”瑾丫头欢呼,“姐,舒公子的发簪你竟还接过了啊?”
倒也不是接过,是她主动问舒彦要的,舒彦便给了她,也相当于他送给她了吧,所以顺着小瑾的问话再次点头,眼中不解。
“有什麽不妥的吗?”
也不过是他不想要的簪子罢了。
“那舒公子岂不是中意于你?”
小瑾满脸八卦的模样,可是白芙芝却听不懂了。
“他何时中意了我?”
她莫名想到了昨夜的事,唇上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依旧还停留在她的心上,她也是昨夜里才知道舒彦心意的,何时这小丫头就知道了,脸上不免有丝尴尬。
小瑾“啧啧”几声,以为阿姐在跟她开玩笑,语气都有些讶异:“姐你不会不知道吧,这男子赠簪就是对你传达情意了,而你接过了他的贴身之物,就同时也是接受了舒公子的心意啊!阿姐你跟舒公子没想到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还瞒着我呢。”
别说小瑾惊讶,白芙芝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舒彦这麽早就对自己怀有不一样的心思了。
集市中闹哄哄的,身边人来人往,处于闹市中,白芙芝脑袋里却“轰“的一下安静了下来。
是她察觉的太晚了,她那时对舒彦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只觉得舒彦这样的人,跟她肯定不是良配。
他宛若水中月影,应当是要被贵女们捧在手心中,百般呵护的。
而她没有什麽远大的志向,就想云游四海後,累了就找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安度晚年,再不济孤单了,就去收养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在这里找到对象,所以从来就没有把心思放到过女男之情上面。
对于舒彦的情感,她算是後知後觉的太晚了。
她现在总算明确了舒彦的心意,当下弯唇浅笑,心中豁达明朗了许多。
先前的憋闷也散去了几分,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乌黔城了,顺道跟小瑾提了嘴。
“我们明日要出发了啊。”
小瑾似乎为去到新的地方而兴奋,听着白芙芝的话,两人买了许多菜,准备下厨做一顿菜肴。
顺便白芙芝还去了一趟食满堂打包了楼里的招牌糕点桃花酥,想着舒彦喜欢吃,特意给他带的。
该买的都买好後,姐两个遂而轻松返程,却不料回到宅院时,在外边看到了辆马车停在门口。
马车外边看着朴实无华,但是车厢倒是挺宽敞的,小瑾好奇上前敲了敲厢壁,无人应声,然後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发现里边并没有坐人,瑾丫头无声用口型对着白芙芝说:没人。
车厢里没人,那人就只能是去了院里。
她与小瑾前後进了门,果然看见了有位女子负手背对着她俩,站在杏树下。
秋风乍起,吹散落叶,院里的女人听到了动静,知道她俩回来了,立时转身过来。
原来是熟人啊。
小瑾对她印象不深,就是在玄武擂台见过一面罢了,当时还在赞叹这位姑娘身手了得。
可白芙芝对她印象会较深些,不仅是在玄武擂台见过,还有一回同样是在院里,两人照面过。
紫衣女子身上有股桀骜的劲,她望着走进来的两人,唇边轻视勾笑,她目光略过清瘦的小丫头,落在了白芙芝身上。
就在小瑾想要插嘴问话时,三人听到主屋的门打开了,像是被风吹开似的,并不见门口站人,只听见冷淡的声音传来:“觅韶,进来。”
这下姐两个才算知道了这位紫衣女子的名字,小瑾悄悄撇嘴念叨:“姐,我咋觉得这个觅韶对咱们怀有芥蒂,还有她跟舒公子是什麽关系啊,怎麽感觉他们很熟稔似的?”
方才好不容易放松了片刻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莫名而来的紧迫感是怎麽回事。
白芙芝落寞的笑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转头准备去竈房。
可是小瑾看出了芙芝姐神情不对,又联想到在集市里说过的话,赶紧将她手里的篮子抢了过来。
“姐,你先去休息,等会做好後叫你们!”
说罢眼睛偷偷觑了眼主屋紧闭的房门,心中揣测舒公子叫那女人进去干嘛。
又看见还在原地没动的白芙芝,赶忙着揽过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屋里。
小瑾看着芙芝姐眼下淡淡青黑,就知晓她昨日定是没睡好,直到看着阿姐躺到了床上,才放心的去了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