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缚有小半个月没见过李拂衣了。
如今叫他刻意忽视冷落的人推开门站到他跟前来,心里头竟莫名地有些慌乱。只是沈缚惯会隐藏,那张玉一样温润好看的脸上硬是半分涟漪都没有浮现出来。
李拂衣擡头望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她闷闷的喊了他一声,“二爷。”
声音里俱是疏离。
沈缚心口一热彻底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放不下她了。她只是这样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喊了他一声,竟让他有种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沈缚淡淡应了一声,眼神平静的望着长发凌乱,衣裙脏污的李拂衣。
“好好的,怎会掉下山崖?”
李拂衣久未与他说过话,如今竟觉出了一丝陌生感。她倒也没说什麽,也没资格去埋怨他什麽,她手握着手恭顺地回答他,“我去崖边采兰花,没想到不小心踩空了。”
这是容华对她的嘱托,请她不要把蓝明玉供出来。
她重诺,答应了容华便不会提。
沈缚看着她,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轻叹。他真不该把她送到庄子上来,这才多少时间,她就不认他了。往常她同他说话,总是会笑吟吟的望着他,如今却没有一丝亲近他的意思。
仿佛她不过是这重重深山里的采花女,与他沈缚没有半分关系。
沈缚很後悔,他想这需要时间。于是沈缚端起茶杯,垂眼吹了吹茶,似乎不甚在意般问起,“可有伤着?”
李拂衣摇摇头。
沈缚见她孤身站在他面前,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搁下茶杯走到她面前,玉白好看的手伸向她的脸,想要抚顺她鬓边的发。
李拂衣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沈缚的手停在半空,半响,下移握住了她的肩,“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这次,李拂衣没有再躲。
她回头望着他,眼里蓄满了泪。她什麽都没有说,就这样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沈缚心疼的不行,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这一抱却听见怀里的人低低的叫了一声痛,“怎麽了?”沈缚扶着人,从她紧皱的眉看到泛白的唇,然後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沾到了血。
“你受伤了?不是说没有受伤吗?”
李拂衣从他怀里把头擡起来,含着泪问,“我受伤了,你就会心疼吗?”
太疼了。
他的心,彻底被她攫取。
沈缚拦腰把人抱进怀里,擡着她的脸低头就亲了上去。这一吻,彻底承认了自己爱她。
李拂衣恍惚的望着他,脸上泪痕未干。
她那高悬于天的明月光,将她抱了个满怀。沈缚亲完了人,伸手抚了抚她的唇,沈缚说,“你受伤,我会很心疼。”
“让我看看,伤的重吗?”
“不重,刚才是你按到我了才会痛。”
“让我看看。”
李拂衣望他一眼而後乖乖转身,她撩起长发拢在胸前,让沈缚得以看清她的伤口。身後好一阵子没动静,李拂衣扭着头跟沈缚说,“看吧,是不是不严重,我都不痛了。”
她看不见沈缚,却听见沈缚说,“是我不好,拂衣,是我错了。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好吗?”
李拂衣微微张开嘴,转身惊讶的望着他,怎麽过去十天半个月,他就变了这麽多。
“你不生我气了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气的是我自己,情难自控,伤到了你。”沈缚揉了揉她的脸,还是没有揉掉她脸上的泥土印子,沈缚自责又心疼,“去洗洗脸,跟我回家好吗?”
李拂衣望着他没说话。
沈缚想了想,贴在她耳边说,“你亲我一次,我罚你采花半月。如今我亲了你,你也可以罚我。”
话落,耳根已经红透。
李拂衣望着他红透的耳朵,忍不住弯眼笑了。她踮起脚尖凑近他,歪着头问,“那请问沈先生,我能罚你什麽呢?”
沈缚的眼里有微光一闪而逝。
他想了想,低声跟她说,“我不能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