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缚
她已经很久没有顶着太阳走过路了。
远远走了一段路的李拂衣松了口气,由衷的对驾车的少年道了声谢。
郑栖侧眼看了看她。
乌发压肩,眉眼如画。除去形容狼狈了一些,她看起来倒也不像坏女人。
“不用谢。”
反正也不是他愿意帮的忙。
李拂衣也不介意他的冷淡,还抿唇笑了笑。真没想到,有一天她能坐上这样复古的宝马香车,感觉还挺好。
她又笑了笑,把手伸出来挡太阳。
马车稳稳行驶在道路上,两侧绿树成荫,不断被他们抛在身後。驾车的郑栖不经意看了边上的人一眼,只觉得她好看的惊人。
戛的,他的目光顿住。
他看见她手臂上一大片或大或小的伤口,有的地方血都干了。郑栖的心里忽然升上一股怪异的感觉,像是怜惜。
“给你。”
李拂衣一愣,回头看着驾车的少年。她的目光顺势而下,落到他手上拿着的那个天青色小瓶子上面。李拂衣把瓶子接过来,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然後充满歉意的望着郑栖。
“这是什麽?”
郑栖盯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他就不该当着二爷的面多管闲事。
郑栖口气不善,语气冷道:“金创药,给你用来擦伤口。”
“金创药啊。”
李拂衣好奇的拔开瓶盖,把脸凑上去闻了闻。
没有味道的。
皱了皱眉,又把瓶盖塞上。
眼角馀光留意着李拂衣的郑栖握紧缰绳,差点没被她气死。要不是二爷在里头小憩,他早就凶她了。
郑栖咬牙,“你伤口不痛吗?”
李拂衣看了看她的手,若是放在以前,就是皮肤上裂了一条细线一样的口子她都会喊痛。
可现在,痛虽痛,但也不是不能忍。
李拂衣笑了笑,声音似水一样温柔平静,“现在没那麽痛了。”
郑栖见她不识好歹,一气之下抽了一鞭子甩在马背上。马吃了痛,猛地使力往前跑。
李拂衣没想到马车还可以这麽颠簸,她本来就是第一次坐这种马车,手又因为一只痛着,一只拿着药,竟是没空出手来扶着。眼看她半边身子一晃,就要从马车上滚下去了。
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整个人拉了过去。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人的怀里了。
这个人。
李拂衣擡起头,在看清抱着她的人後就震惊的定住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麽好看的人。
沈缚也看着她。
离得近了再看她,才惊觉她的眉眼如画,仿佛九天玄女落凡尘。方才风吹起帘子,他不经意擡眸一看,正正好看见她站在那里,身姿纤细,浮萍一般孤苦无依。
他思及自己的处境,猛的攥紧了手。
那一刻,他竟觉得她像极了他。
茫然,漂泊无定。
他忽然就开口叫郑栖把她给带了过来。
“二爷,可有伤着?”
“无妨。”他把怀里的人扶正坐好,理了理被她压皱的衣摆,说出口的声音清润平和,“走吧。”
郑栖得了令,这才松了口气,马车复又稳稳行驶起来。
李拂衣抱着手靠在角落边,悄悄掀了掀眼帘,偷偷摸摸的看他。
黑发束冠。
眉如剑,眼似繁星,唇红鼻挺轮廓分明。真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了。
“你在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