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六娘从他们看向她满是怒火的视线里知道,他们不仅没有安分,相反,他们更加地记恨于她。
碍于孟简之在,才没有也并没有多做什麽。
不过孟简之并不是时时都在的,有时候亲军都尉府的事情会牵绊住他,有时候武德帝会留住他,他会让各宫的女史给他们上课。
起初,他不在的时候,六娘也觉得更加自在顺心些。
後来,她发觉女史上课的内容同他比起来,显得太漫无目的,没有章法,她便有些想让他来授课了。
今日,恰巧是女史前来授课,六娘渐渐地有些昏昏欲睡。
她扶在案前,有些想睡,忽然间,她听到一个女郎,“哎呀”了一声,她被惊醒了,蹙眉擡起头来。
她看到自己袖口沾染了些许茶渍,好在水温不烫,她只觉得湿哒哒的。
她擡眸,看向眼前的小县主,她怯生生地,非常抱歉地同她说。“长宁,实在不好意思,我将水,撒在了你的衣袖上。”
六娘见她似乎很是害怕,手都在轻轻发抖,六娘不明白,她是真的有这麽可怕吗?她摇摇头,笑说,“无妨的,我去换一身就好。”
那小县主垂下头,匆匆地走开了。
好在,这里常备着衣物,有他们的贴身女侍给她们放在这里的衣物,供他们骑马後更换,芷兰曾经也给六娘准备过好几件。
六娘取了芷兰准备的衣衫,便行到学府里面的小室去了,她推了推门,只有其中一个偏房能推开门,里面没有燃香,她觉得有些冷。
她小心翼翼地关了门窗,换了衣衫,便急急出门。
可她出门的时候,便发现这门怎麽也推不开,她重新将门销又拔掉,用了些力气,正好将门推开。
可她才迈了半步,便听哗啦一声,兜头便是一盆冷水,将她又淋了个彻彻底底。
她反应过来,擡眸的时候,发现她这门上悬着一个巨大的陶瓷缸,里面的水,全都浇在了她的身上。
她认出来,这缸了,这缸是养荷花的水缸,里面是鱼和水藻,她鼻尖萦绕着一阵的腥臭!
她大口喘着气,又气又恼,她擡眸看过去,薛洺站在那里愤恨却又得意地看着她。
“瞧瞧这落汤鸡的样子。”薛洺说,“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这些时日很得意,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六娘抿唇看着她攥紧了双拳。
薛洺又说,“就算太後要惩戒我,我也要你个教训,让你不再这般趾高气扬,如今,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了!”
薛洺和几个人在猖狂地笑,那个小县主,则垂着眸,满脸歉疚地看着六娘,说,“长宁,快躲一下!”
六娘擡眸,头顶的缸就要立不住了,芷兰这时听到声音赶过来,她忽地将六娘扑到一边,六娘躲了过去,那盆哐啷哐啷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薛洺本没想到那缸会落下来,可就算是这样她仍然凶狠地看向给六娘提醒的小县主,薛洺走过去,扬起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六娘爬起来,咬唇拎着裙摆,手中拿着摔的半片陶瓷,飞快地走向她身旁的一口缸。
趁着薛洺没有注意她过来,六娘走过去便将那半片陶瓷中盛满水,往薛洺头上兜头浇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在宫中一向乖巧可人的六娘会这样。
没等薛洺反应过来,六娘又是将满满半勺水,兜头浇在了薛洺头上。
薛洺疯了一般地大叫了一声,“你!你竟敢这麽对我。”说着薛洺上来就扯住六娘的头花。
六娘吃痛,手中的碎片便滑向薛洺的手,薛洺受了伤,伤口在流血,在拼命地呼痛。
旁边几个薛洺的侍从见状,很想去帮自己的主子,他们手中握着刀。
还没有走过来的时候,便被飞快地踹了出去,他们擡眸才发现是孟简之到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只有薛洺嚎啕大哭,其实那个伤口很小,六娘见她哭个不住。
走上前去兜头又是一盆冷水,薛洺愣了一下,哭得快要断过气去,她断断续续说,“孟简之。你,你任由她伤了我,我要禀告陛下。”
“陛下英明睿智,一定会对犯错者施以严苛的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