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深深一吻,陈樾强行命令自己停住,深吸一口气说:“我等你回棠府。”
到时就不会这麽轻易放过她了。
看他一脸不爽,棠袖抿嘴笑了下,伸手够来帕子给他擦汗。
陈樾二十四岁生日便以棠袖这罕有的温柔小意为开头,在锦衣卫和皇宫不停的穿梭中度过。
及至最为忙碌的时段结束,棠袖回了棠府,朝廷也于廿四正式放假。
不过陈樾没能立即去找棠袖。
概因宫里还需要他这个长公主之子兼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除衆所周知的巡查缉捕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项职责,即担任皇帝的侍卫亲军和仪仗队。
按祖制,每年过年,皇帝都需前往太庙祭祀。但当今早从不上朝的那年开始,就一直没再去过太庙,今次也照旧由瑞安长公主的驸马都尉代行,皇帝仍呆在宫里不出去。
皇帝不出宫,跟着皇帝的陈樾自然也得留在宫里。
他佩着绣春刀立于皇帝身後,四周宫灯明亮,照得他一张脸冷若冰霜。
皇帝侧眸。
瞧他形影单只的,脸上也毫无过年的喜庆,皇帝干脆一摆手。
“走吧。别在朕跟前杵着了。”
陈樾终于得以出宫。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棠府。
棠府里,棠袖刚跟一大家子吃完饭回来。
雪下得正大,听到熟悉的破空声,棠袖边拍落斗篷上的雪,边循着一看,这大晚上的陈樾飞鱼服没换就跑过来,估摸着也没吃宫里的小家宴,一个人在雪里冷冷清清地站着,瞧着可怜死了。
棠袖问:“吃饭没?”
陈樾说没。
得知他在宫里连口水都没喝,棠袖刚想叫厨房给他做点什麽填填肚子,却忽然记起先前她发完钱就让包括厨房在内的所有人都放假了,这会儿那群人早不知道跑哪撒欢守岁去了,棠袖便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袖子刚挽起一点,就又放下。
棠袖突然回过味,是他不请自来,凭什麽她给他下厨。
“你自己做,”棠袖站在厨房外,口头指挥陈樾,“看到那个锅没,对,正好下雪冷,你自己弄个番椒锅吃。”
多弄点,她刚才也没吃饱。
棠袖指挥得不错,加之陈樾以前也从过军做过饭,动手能力不弱,番椒锅很快弄好。
两人没换地方,直接在厨房门口围着锅一起吃。
吃完刷完,看雪没之前大了,风也小了,两人拿把伞,准备散步消食。
没散几步,陈樾说:“我给你暖手。”
棠袖说不用。
她带着汤婆子呢,用不着他。
陈樾哦了声,在心里默默数数。
果然,还没数到十,棠袖就不耐烦地伸出手:“汤婆子不太热,你给我暖吧。”
陈樾握住她的手。
雪安静地下着。
两人也安静地走,没说话。
忽然,远处钟声响起,紧接着是“砰砰”几声,灰蒙蒙的夜空被光彩照亮,是紫禁城里开始放烟火了。
陈樾驻足。
“看不看?”
“看。”
陈樾便带棠袖上到棠府里位置最高的一处屋顶。
从这里往紫禁城的方向望去,不仅能看得到漫天烟火盛景,北京城内的万家灯火,隐隐还能望见宫里宛若小山般极其壮观的鳌山灯的光彩,瑰丽璀璨一览无馀。
雪花簌簌,陈樾解开大氅裹住棠袖。
两人坐在一起听着钟声看烟火。
这一年就这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