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钟离月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迅速将手甩开,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他向来不喜生人触碰。
青尧见此情形,微微一怔,随即眯起那双桃花眼,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你不是鬼界的人。”
“你本相为狐,是从大荒里来的吧?来这鬼界之中有何打算?据我所知,从大荒来的,逃难居多?你还有何去处?”
钟离月华面色如霜,眼神中透着彻骨的冰冷,声音冷冽得如同从冰窖中传出:“你既然知道我不是鬼界之人,就知道我不会做你所谓的什么夫人。”
青尧听闻此言,嘴角却缓缓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生魂太过纯粹,在这鬼界,是最可口的存在,如果不在我身边,凭你现在的修为,你不与我成亲,一定会被其他野鬼吞噬。”
“如果你答应我,我许你鬼主后位。”
鬼界之中,恶鬼们万年都吃不饱,纯粹的生魂所蕴含的强大灵力,能让鬼界的生灵获取超凡的力量,是最具诱惑的猎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据为己有。
往昔那些被冠以“夫人”之名的人,或娇弱,或怯懦,在青尧眼中,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生魂浑浊黯淡,微弱得近乎于无,于青尧实无半分助力。
每当青尧审视完他们的“无用”后,大手一挥,就被无情抛入血池。血池中翻滚着的幽红血浪瞬间将他们吞没,凄厉的惨叫在血池上空回荡片刻,便被无尽的死寂淹没。
而青尧未曾有过一丝愧疚与不舍。
但眼前的人全然不同,他的生魂纯粹得如同珍宝。
他的人去探查过,是那个引渡人带进来。
无非就是在大荒待不下去的。
面前之人长得这幅模样,恐怕也是何人养在身边的禁脔。
青尧想,若是能与他双修,借助其纯净之力洗净自身髓魄,那么鬼界之中的任何障印都将无法再阻拦自己,到那时,他便能冲破这鬼界的束缚,杀向更广阔的天地,去夺取他梦寐以求的无上权力。
钟离月华面无表情:“我有夫君。”
青尧悠悠说道:“是吗?你夫君那日是不是同你一起坠入黄泉,恐怕现在已变成血池养料了。”
他刻意加重了“血池养料”几个字。
钟离月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青尧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好好考虑这件事。”
钟离月华冷笑一声,道:“做你的鬼后,难道不是祭奠血池的祭品吗?”
青尧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看似真诚的惋惜:“你这样的,喂血池实在太过可惜,你若是与我双修,对你亦有用处。”
他的眼神中燃烧的纯粹是对力量的追求,毫不掩饰。
在他眼中,钟离月华仿仅仅是一个能够助他突破力量瓶颈的工具,他只想迫不及待地与钟离月华双修,汲取其纯粹的生魂之力,提升法力。
钟离月华:“我夫君真的死了吗?”
青尧残忍地说道:“除了你之外,都喂血池去了。”
钟离月华听闻此言,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只恨此刻自身灵力被封,否则,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唤出月华剑,剑刃划过眼前这对他开口不敬之人的咽喉,将其斩杀于剑下,以泄心头之愤。
然而,现在他只能强自压抑怒火,他微微抬起下巴,神情依旧倨傲,像是在思索着。
钟离月华:“我在大荒中也是身居高位的人物,我夫君求娶我的时候,以整族为聘,你如此便想与我成亲,是在折辱我吗?不如你也将我投入那血池之中,我也不会屈居于你。”
这般话语从他嘴里吐出,竟没有半分的勉强,仿佛他本就该站在云端,俯瞰众生,接受众人的敬仰与朝拜,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天底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该如众星拱月般献到他的面前,任他挑选与享用。
青尧微微眯起那双桃花眼,眼神中透着几分审视与思量。
曾经他们也抓来过那些自称为仙人的家伙,一个个嘴上皆是义正言辞地说着绝不与鬼界同流合污,宁死不屈,到最后竟真的决然地爆体而亡,那惨烈又决绝的模样,至今想来都让青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刻看着眼前这位同样神色傲然的钟离月华,青尧只觉得,面前这人恐怕也是那种性子,真要被逼到绝境,说不定也做得出来那般的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活着难道不好吗?只要乖乖顺从,哪怕只是虚与委蛇,也能保住性命。
何必要那般刚烈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眼前的青尧竟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暴虐无常,反而在此时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
只见青尧沉默良久,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想要如何?”
钟离月华心念电转,当下说道:“我要一场大婚,先要昭告鬼界鬼众,然后足够气派的大婚。”
若是壤驷胤还不来救他,他就完了。
让这场大婚昭告整个鬼界,且闹出足够大的动静,才有可能传到壤驷胤耳朵里。
倘若壤驷胤未能及时赶来,钟离月华就另寻其他途径来摆脱困境。
青尧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钟离月华,追问道:“办了大婚你便会与我双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