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谷帝君痛失爱子,在大寿之际,决意掀起一场追凶寿辰,为平心中怒火,不惜动用一切力量。
多方见证者被一一召集,族中长老们更是被郑重相请,那一个个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身影坐在宴席之上。
他已下定决心,定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钟离月华这个他认定的凶手,毫不留情地就地正法,让其血债血偿,以祭亡儿在天之灵。
他们究竟是何时与天界之人暗中勾结上的?无人得知。
多年之后,有些人才反应这背后的交易与谋划,就如同引入一条隐匿于迷雾中的毒蛇,随时可能窜出给予致命一击。
钟离月华自小就对虚伪狡诈、惯于弄虚作假的宵小之徒深恶痛绝,直到深陷于莫名的灾祸之中,满心都是困惑与不甘。
他实在想不通,夹谷一族为何如此不择手段,非要将他置于死地。
钟离月华与壤驷胤隐匿于峡谷之中,四周静谧得唯有风声与羽兽偶尔的低鸣相伴。
整整一天一夜,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候着羽兽远去,时间仿佛在这等待中变得无比漫长。
峡谷的石壁透着丝丝凉意,钟离月华在疲惫与困意的侵袭下渐渐睡去。
待他悠悠转醒,却惊觉自己竟身处壤驷胤怀中,顿时,一股尴尬之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回想睡前的情景,分明记得彼此各自安睡,间隔着合适的距离,怎会在不知不觉间偏移了过去,还与对方紧紧裹缠在一处。
他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神中满是羞赧与无措,身体也变得有些僵硬,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窘况,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壤驷胤见他脸上的红都荡开了,知道钟离月华这是羞得不好意思。
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闻名大荒的月华公子某些方面纯情得好似未经尘世沾染的初雪,纯净而又懵懂,哪怕一丝世俗的杂念都能将其惊扰。
若是钟离月华知道壤驷胤内心所想。
定会大骂他无耻。
钟离月华原本规规矩矩的睡在一边,是他将人挪在了自己身边。
偏偏他还故作好心的先一步解释:“狐为阴性,月华公子想必是昨夜太冷,才往我们这边儿靠的。”
壤驷胤是想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处是否好全。
他二哥的护卫向来下手没轻重。
钟离月华想自然是天性使然,绝不是他故意而为之,神情才勉强自然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直至日落西山,红日渐渐西沉,淡金色的笔触细致地勾勒着世间万物的轮廓。
一直盘旋不去的羽兽似乎终于倦了,它放弃了持续许久的对峙,缓缓振翅高飞,向着远方的巢穴归返。
钟离月华与壤驷胤并不是没有与之一战的能力。
可此处终究是他人的领地,若是大打出手,闹出过大的动静,难免会落人口实。
欺负他人家里的宠物,还拿走了宠物蛋,若是传出去。
钟离月华的面子往哪儿搁。
两人趁着夜色回到住所。
天空中阴云密布,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洒落,整个世界显得阴沉而压抑。
黑煞在居所前焦急地徘徊,眼神中满是忧虑。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只见那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黑煞急忙迎上前去,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欣喜与急切:“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族长一直在派人寻你。”
此时,黑煞的话音刚刚落下,雨幕中,待那伞稍稍抬起,伞下之人的面容逐渐清晰,竟是壤驷族的十三皇子壤驷胤。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黑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他实在想不通,自家公子与这位壤驷胤何时有了这般深厚的交情。
在他的记忆中,两人似乎并无过多交集,可如今这情景却又分明昭示着昨夜恐怕两人是在一处。
黑煞满心好奇,却又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目光在公子与壤驷胤之间来回游移。
钟离月华小心翼翼地将怀中那珍贵无比的羽兽蛋取出,递向黑煞。
这羽兽蛋娇贵非常,唯有在天地雨露的润泽下,方能孕育出鲜活的生命,若被禁锢于灵戒那狭小封闭的空间,生机必将断绝,沦为毫无生机的死物。
黑煞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掀开包裹着蛋的黑布。刹那间,他的双眼圆睁,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嘴巴微张,差点惊呼出声:“这……”
钟离月华见状,赶忙轻声制止:“偷偷的,莫要声张,我待会儿就去找长姐。”
黑煞连忙点头收好。
钟离月华敏锐地捕捉到黑煞的目光,转身轻声说道:“十三皇子,那我们就此分开吧,多谢。”
其实,在归来的这一路上,钟离月华无数次想要打破沉默,质问壤驷胤,当初他们一同探寻灵宝的隐秘经历,是否被他不慎泄露,还有壤驷渊那看似意味深长的话语,是故意的挑拨,还是另有玄机?
然而,在嘴边打转了很多次,还是没能出口,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