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裹儿慢慢走到楼莺面前,双眸一转,有些诧异。
「你很想他死?」
「他救了你。」
两句话里没什麽明显的立场,甚至可以说只是单纯的好奇。
楼莺第一眼便不喜欢她,见她离了近了,满身的脏污,更是皱了皱鼻子,唇角比之前都要难看些。
「口说雌黄!」
「是大师兄救了我,而他要杀我!」
声音很大,炸的裴裹儿不禁摸了摸右耳。
「楼莺!」
徐帘雾蹙着眉将裴裹儿挡在身後,即便愤怒,也在克制情绪,漆黑的眼眸里是失望。
他不明白,是非黑白,怎麽在她眼里这麽狭隘。
「你怎敢这般诬陷与人?」
「若非宁焘舍身,你我又何曾能站在此处。」
自逃下这里,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煎熬,往前是不愿多与人说,他自认品性未有多完璧,是以从不爱训斥说教,只当他们是生命之危下的口不择言。
可宁焘既活着回来了,那便要就事论事。
人都该明,何至於作如此丑陋丶卑劣的模样。
可世间之人往往又多不爱听旁人的,楼莺便是其中最固执,最不懂变通的一个。
「大师兄,宁焘早已死了!」
「他是活该,这是天道圣人都见不过的。」
「这女人只说了一句话,便叫你如此魔怔,居心何在!」
说完,她怨毒地盯着裴裹儿,指指点点地警告着。
「我大师兄为人雅正端方,从不行侮辱苟且之事,你离我大师兄远些。」
「海棠门自以为是什麽地方,不过是勾栏院一般。」
「你们在外混迹,便不觉得面皮子不够厚吗,留你们这等妖宗在世,是天道瞎了眼!」
极近贬低甚至不能入耳的言语,让徐帘雾迫不得已的缄默,他不善与人交恶,更不爱争吵,只能静静地看着犹如重新认识的楼莺。
他瞧着这个与他同宗的师妹,内心里如何打破砂锅问到底都揪不出答案。
鹤山师叔,究竟如何教导的,便是整日在她跟前念几遍再简单不过的启蒙之物,都不至於叫她做了个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再不能说出口的污秽话裴裹儿都听过,便与挠了痒痒一般,她伸了个懒腰,像是闲逛一般走到宁焘的尸体面前,顺手塞了颗红色丹药。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还一身灰白死气的人,像是一颗成熟的果子一般,竟然开始散发出浓郁的魔气。
魔气的出现,让所有人开始後退恐慌。
尤其是楼莺,她青天白日里,见着死透的人活了。
那双像是要流出黑液的眼眸只盯着她,像是锁定了猎物,第一个大开杀戒的便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