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顾辞这麽说了,直井奶奶也就顺着顾辞和边屹柏的意思,在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後,默默守候在了两人身边不远处。
顾辞一觉睡了小半天,再次醒来天已经又是一天晨昏交界了。
其他人都忙着准备晚饭,到处张罗收拾各种其他事情,反倒显得这个院子比其他时间更安静。
一片花瓣凑巧顺着黄昏的日色落在了顾辞包扎着绷带的手腕上,顾辞捡起花瓣,说:「我已经好久没有梦到我外婆了。」
「其实梦很长,长到几乎能追溯到我第一次见到外婆的记忆,」顾辞淡淡地笑了下,「说实话,就连外婆死的时候,我都没有梦到这些事情。」
顾辞陷入回忆,开始说:「我爸妈都是干刑侦的,但外婆却是一个普通的人文教授。」
「爸妈死得早,我对他们所有的印象,也仅仅止於外婆总是怪他们太不负责任。」
「不过毕竟是因为满腔热血又一根筋才导致我差点一个人饿死在家里……」顾辞苦笑,「也难怪我外婆会生气。」
边屹柏闻言也轻声笑了下:「我可能知道你的脾气遗传是谁了。」
「是吧,」顾辞也笑,对此表示认同,「所以在听见我外婆同意我从事这一行的时候,我都震惊了。」
边屹柏:「为什麽?」
「我仍然记得外婆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说到这里顾辞眼眶又是一阵酸,「她说,谢谢我。」
「谢谢?」边屹柏问。
「嗯,」顾辞点点头,「可能是因为有我的存在,才证明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喜欢通过血缘关系来证明一些存在的价值。」说这话时顾辞看向洪胜他们屋子的方向。
虽然顾辞自己对血缘关系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但那一瞬间,她的确是感激又感动的。
那种强烈的感觉,直到现在记忆都变得模糊了,她都能为因外婆的出现感到无比庆幸。
「只是,在被外婆抚养的这些年里,她并没有对我有太多偏爱或是什麽,」顾辞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可能因为之前并没有一起生活过,所以之後相处的时间里,我们都在不断地互相磨合。」
「我们在适应对方的同时,也保留了自己的想法和观念。」
「所以我一直把外婆同意我干刑侦这件事的原因,归在了这里。」
边屹柏似有感触:「你们都在这段关系里,让对方成了更完整的人。」
顾辞沉思下去,边屹柏则接着说:「不过我对於那一声谢谢,可能有点不同的看法。」
「什麽?」顾辞看向边屹柏。
「并不仅仅是你加入了这个家,」边屹柏看向顾辞,「顾辞,也是你给了她一个家。」
「每一个家都是通过每个人手里的拼图拼成的,」边屹柏声音十分和缓,又看向了洪胜那间屋子的方向,「但很多人都忘了,只有拼图正好能片片相扣,拼图才完成了它本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