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清绝,没猜错的话,你喜欢我,可你喜欢我什么呢?”
桐黎至今想不明白,他没有可爱软糯的外表,没有温和的性子,更没有可再生的眼角膜肾脏心脏,能无限制地提供给霸总挖。
“初见尚且只觉得你有趣,哪知在日日相处中,不自觉便被你吸引。”相清绝语气坚定,他以往心中从未有过这般悸动。
“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桐黎怪异地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肾脏,直接开口下定义。
“见色起意?”
“是啊你想想,要是个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流浪汉或是个奇丑无比经常抠脚的五十岁大叔,做了与我同样的事,你会在相处中爱上他吗?”
他不知在说服对方,还是在说服自己。
相清绝试着想象了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断地摇头。
“那不就是了,你爱我,是爱我这幅皮囊。”
“这不一样。”相清绝眸色一暗,反驳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
相清绝哑口无言,他无法在瞬间整理好措辞表达心意。
这会子,好像酒意又涌上了心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鱼鳞我还没刮呢。”桐黎事了拂衣去……不对事了提刀去,鱼血又滴滴答答的从苍白的小臂蔓延而下,二者对比产生触目惊心的效果,直滴在路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见、色、起、意。”相清绝只是待在原地,望着血痕去时路,心中一遍一遍描摹着桐黎的眉眼。
确实好看……确实,令他沉醉。
他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当真如此么?”
星星之火
相清绝许是终有些醉意,手一抖,半盏清酒洒在了衣袖上,濡湿了素净的布料。
他缓缓地用手遮住眼,还是觉得一切都华丽而虚浮。
可笑,明明来此界之前,喝的都是所谓“宫廷玉酿”,却半分也比不上眼前随意找到的几瓶。
酒性这般烈,沿着舌蔓延到他心尖。
这酒与酒之间,差距犹如天堑,就好像……好像他和桐黎。
不知是酒醉了他,还是那双梦里的眼醉了他。
他迷离着眼,几不可闻地呢喃着:“此生初识醉酒味啊,迷了眼,失了……心。”
眼缓缓一闭,沉思中,又仿若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思绪不知何时远走,回望他的前二十六年,出身书香门第,自小吃喝不愁,又生来天资聪颖,顺着长辈心意苦读圣贤书,武学也不曾落下什么。
“恭喜相公子中榜啊!”“诶诶诶这大喜的日子,合该叫相状元。”
“相家不愧世代清流书香之家,三代出了四个大儒,如今啊——”
一声声恭维,在他十七岁生辰那日,随着御笔一点状元,争着踏破门坎。
“这般年轻啊!三元及第!当得是前无古人。相小公子,我待你不薄,今后你官运亨通,可得多帮衬帮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