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
乌云悬在欧式的古老屋顶上,白纱般的薄雾飘荡于森林之中,萦绕在空气中,阴郁暗沉。
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鸟类扑闪着翅膀,像一道阴影般穿过树叶,掠向天空,发出窃窃私语般的怪叫声。
任谁都不敢相信这是西西里九十月份,九点钟的清晨。
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森林中响起。
男人穿着深棕色的鹿皮大衣,边缘处有些破损,看上去这衣服已经陪伴他度过了不少日子。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内衬,相比起破旧的大衣可要显得整洁多了。
他踩着泥土,柔软的土地吞掉了他的脚步声,也将他乞丐般破布鞋的半边吞入了肚子里。
随着大大的布鞋踩过草地与泥土,一个小小的脚印也踩了过去。
“我们还要走多久?”
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金棕色长发,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雨衣,看上去干干净净,格外白嫩。但雨衣之下的小白裙上溅上了些许泥点子,多少看在人眼中有些刺目。
男人当然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他看着女孩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清澈的眼睛,瞥开了目光。
“就快到了,”他指着逐渐稀疏的森林,“‘他们’就在前面。”
“‘他们’是谁?”
小女孩继续问道。
“能帮助我们的人。”男人似乎天性就有些寡言。
“哦。”
女孩明显没有理解男人的话。
她伸出手牵起了男人粗糙如同古树皮的手,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带动了男人的手臂一起摇晃。
男人疑惑地望向她。
“我累了,”女孩轻声道,“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儿?”
男人摇了摇头,毫无悲悯:“最好不要。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继续向前,尽早走出这片森林。”
“不过。。。。。。”他顿了顿。
男人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对着女孩半跪下来。
本身就有些破旧的风衣随着他压低身位的动作触碰到了泥土地,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些棕色的、带着水汽清香的泥土。
女孩见状咯咯笑了起来:“你现在和我一样了。”
男人也笑了起来:“你过来,我背着你。”
女孩像是个小猴子一样手脚利索,轻盈地一蹦就窜上了男人的后背,仿佛他们曾经这么做过无数次。
“好香的味道。。。。。。”
趴在男人背上,女孩的鼻尖萦绕着香甜的气息。这味道就是家中的味道,是熟悉而温暖的。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二人重新开始移动。
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薄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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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快步穿过走廊,银色的长发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摇摆着。
“哒、哒、哒。”
他毫无怜悯地用自己坚硬的鞋跟撞击着地板,片刻后站在了一房间前,大力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木门。
屋子里黑黑的、静静的,空气中有一种被褥被捂了一晚上后散发出的特殊气息,略带着潮湿的气息。
外面的天气实在是不够好,透过深色的窗帘几乎什么光线也不剩下,唯一照亮这间屋子的只有走廊照射进来的暖色光茫。
突然,屋子里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动。
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向那个方向走过去:“起床。”
被被子裹住的人纹丝不动。
黑风衣的男人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漆黑冷硬的手枪,故意用夸张的动作营造出很大的动静上膛,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刚硬声音。
“三秒内不起来,我就把门口那一大一小立刻打死。”
床上的人“唰!”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睡衣,半露着纤细的脖子和锁骨,本身就乱翘的棕色碎发更是因为睡觉不踏实而变成了一团乱麻,鸡窝头都是对他此时此刻发型的最高赞誉。
年轻人半闭着双眼,简单的惊醒后又陷入了昏昏欲睡的阶段。
“哈。。。。。。”他长出了一口气,睡意朦胧,“怎么今天是你,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