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年紧张的看了休息室一眼,怕她撒泼的声音吓到司循,赶忙跟闻声跑进来的另一个医生,合力将人往办公室外拉。
「安保!快!快让精神科的医生过来!」
这里有个神经病!
司锦年恨的想塞住她的嘴,但碍於医生的体面,只能忍着。
老妇人几乎是被架着两腋往外拖,不知为何,她死死抓着门框不放手,更加大吵大闹的哭喊起来:「我大孙子丢了!生死未卜!我也不!活!了!找不到我的凤皇,我还不如就在这里一头撞死!」
凤凰丶凤凰丶又是凤凰!
难道她是谁派来故意刺激司循的?商战还是另有所图?凤凰是人名还是品牌名?哪个公司这麽俗气……
司锦年担心老妇人是冲司循来的,一面捂住她的嘴警告:「可别!你撞死在这里,我向你保证,你孙子会死的更惨。」
一面将她扛在肩上,往保卫科送。
他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天皇老子来了,都别想动司循一根毫毛。
第42章凤凰死了,我杀的(上)
偷人家孩子……
早晚……
不得好死……
拔尿管十分的痛,因听到门外尖锐的辱骂声,司循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一样,满头冷汗愣是一声没吭。
「司先生?」
这可把女护士吓了一跳,她赶忙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一连又叫了他好几声,司循才缓缓从巨大的精神压力中醒过神来:「没丶没事。」
「刚开始可能会有点不适的感觉,多喝水多排尿一两天就能恢复。」
护士後怕的叹了口气,她刚要嘱咐注意事项,就见不听话的病人双手撑床,颤颤巍巍的想自己从床上坐起。
「司锦年去哪儿了?麻烦……帮我叫他……」
「听动静应该是报警了,你别担心,一会儿就能回来。」
「轮椅……谢谢……」
一道管不住的涎水垂首间滑落嘴角滴在被子上,外面越是安静司循的内心就越是不安,他固执的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轮椅,一只手难以掌握平衡,身体不断向右歪斜,在即将後仰栽下床的时候,被女护士一把拉回了枕间。
「你别着急,这种医闹再正常不过了,医院隔三差五就会来上一次。」
右侧护栏拉起。
未经司医生允许,女护士才不敢让他下床,她好言劝慰,却不想司循一缓过劲,便立刻又不安的摇头哀求:「麻烦……轮椅……嗬……就好……」
刚才休息室外大骂出口的那声凤凰,仿佛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司循清楚这不是寻常的医闹,一想到很快就会失去锦年,着急的右手紧绷在下巴簌簌发抖,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在此时也彻底退了个乾净。
「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叫司医生回来。」
脑病患者最忌情绪激动,不敢在这个时候刺激病人,女护士藉口替他去保卫科看看情况,便不等他再说什麽,头也不回的推着医疗器械匆匆离去。
恐惧丶烦躁丶自厌。
仿佛所有不好的情绪在此刻汇聚心头,司循猛的咬牙从枕间侧扑到床边,体位的剧烈变化,让他瞬间眼前一黑,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自己则半张脸趴在一滩未消化的奶粥里,混合着难闻的气味,肩膀一耸又吐出一大口青黄的胃液。
「这麽着急起来,是想找凤皇还是凤皇的奶奶?」
冰冷的声音传到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司循才後知後觉的发现此时休息室里多了一个女人,她满身华贵之气,仅头上那根价值连城的凤簪就不是寻常人能轻易一见的。
「你就是怡宁王妃吧。」
司循疲惫的撑起手臂,将自己摔回枕间,每一步都在努力维持体面,不让自己这个没用的人贩子,在王妃面前发生难堪的状况,给锦年丢脸。
他以为这一日的到来,自己会无法应对,但没想到真是两相对峙的时候,自己反倒冷静下来。
看着他一点点挪到床头,勉强坐直身体不卑不亢的样子,沃卓尔·怡宁不屑的牵牵嘴角:「我儿神貌随我,司先生果然好眼力。」
「凤凰确实是我捡的,但锦年不是你的儿子。」
承认又否认,司循平静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哼!」
原以为他只是个病秧子,没想到生意人各个狡猾如狐,到底什麽是真的,王妃差点被他绕进去:「司先生有话直说,大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
她嫌弃又恶心这个看似长得还不错的男人,不仅仅因为他是人贩子,更因为他勾引了她的儿子,让皇家颜面扫地。
「凤凰死了,我杀的。」
第43章凤凰死了,我杀的(下)
司循语出惊人,王妃恨的直接将儿子的玉坠丢在了他的胸前,蹙眉道:「你是病糊涂了吧?」
她本就对儿子愧疚,更听不得他的一个死字。
拿起这个曾经被他卖掉的玉坠细细摩挲,司循神色有所收敛,他在心底暗自想着如何撇清锦年跟王妃的关系,一时情绪波动的厉害,又忍不住压抑的咳嗽起来:「沃卓尔皇族咳咳……刚愎自用丶卖国求安,我为何要保皇室之子呢?」
骂皇族的她听多了,并不足以勾起她的怒火,但有个问题她始终不解,他是怎麽成功洗脑让儿子对他不离不弃的?
想到一到保卫科,就被自己关了禁闭的司锦年,王妃一脸愁容。她已经摆了证据解释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奈何司锦年就是油盐不进,不仅完全不震惊丶不承认丶不理睬,还诅咒她伤害司循就不得好死,全族无後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