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死去的白月光(上)
「司循哥,他们太欺负人了!」
黾东军司令明明给他们买的软卧的票,车上的巡警非说软卧临时徵用,安排他们到阴暗狭窄的货车厢。
他自己坐哪里无所谓,可司循身体不便,再长时间得不到休息,回去必得大病一场。想到这里,白敬臣气的拍桌子站起,他想去找那一肚子坏水的李团长理论,被司循拉住手腕及时拦住:「算了敬臣,只要能平安回去,我怎麽都可以。」
「那我站着,扶你躺下靠一靠好吗?」
如是从小再怎样家道中落,也没遇到过这样逃荒般落魄的待遇。白敬臣刚说完,司机也道:「先生,我也可以站着,三个位座位连在一起,躺的更舒服些。」
「一晚上时间长咳咳……你们好好休息,我坐轮椅就好。」
一盏缠着蜘蛛网的破油灯摇曳,脏乱的货车厢里堆满杂物,仅存能下脚的地方只够放一排三人座的长椅,白敬臣知道司循气管吸不了灰尘,听他开始咳嗽,着急去开窗通风,岂料左右两扇没有一扇是可以打开的。
当即红了眼圈:「司循哥……」
「你哭什麽?我就是有点口渴了。」
司循无奈苦笑,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爱哭鼻子的小家伙:「你去咳咳……打些热水回来,小心烫到手。」
「嗯!」
闻听他的需求,白敬臣重重点了下头,抱着水杯往水站跑去。
与此同时,乾净明亮欧式装修的火车咖啡间里,云晓眼神深邃而锐利,她嘴里叼着一根雪茄,不紧不慢拨号给司锦年打电话:「嗯,是很安全,Z781这趟车上。」
振铃两秒,电话立刻被接通。
听他着急的要开车来接,云晓极不赞成,但还是帮忙道:「你要来的话,我让火车停在清河站等着。」
话音刚落,就传来司锦年密密麻麻的嘱托,无非是问司循现在身体情况的,云晓灭掉嘴里的雪茄,费解的皱起了清秀的月眉:「两个小时就到?你开战斗机呢?」
电话另一端,司锦年解释有条废弃的隧道,他可以抄近道过去。
阎王难救作死的鬼,云晓懒得再劝,只是轻声提醒了一句:「一路上都是积水,你自己小心点。」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
「司循哥,你猜我刚刚去打水,看到谁了?!」
白敬臣抱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司循刚吸过药,神色恹恹的仰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谁啊……咳咳……」
「你绝对想不到,是云小姐!」
司机接过水杯坐下,白敬臣也回到座位,开始兴奋的解释自己刚刚路过3号车厢,看到一个长相酷似云晓的女孩子,在跟那个讨厌的李团长闲聊的事。
司循诧异的问:「怎麽可能呢?锦年说云小姐回北平了咳咳……」
「怎麽不可能!兴许是因为锦年跟她分手,伤心难过出来散心的!」
白敬臣的话犹如一柄利剑划向司循的心口,过去锦年任性,司循只当他年纪还小。如今司锦年还这般随心所欲,必是跟他脱不开关系!
「他们……分手?是什麽时候的事咳咳咳咳咳!」
司循动气就会心口发闷,被突如其来的闷咳打断,他神色痛恶的撑着坐直身体,着急的追问具体情况,没几下就刺激的呛出了血沫。
「司循哥!」
白敬臣吓得不敢乱说话,连忙喂了温水,却不想一点也止不下来,反倒咳的愈演愈烈。
「告诉我!咳咳咳!」
司循仍旧执着於他刚刚的话,一双布满血丝的泪眼定在白敬臣紧张的脸上,他咳的两肩剧烈震颤,一耸一耸的向前栽,若非双手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
这个话题绝对不能进行了!
白敬臣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良久,他努力按揉司循的心口,担心的问他有没有好点,司循才意志消沉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他让司机取来哮喘喷雾,捏开司循的下巴想让他吸药,怎料连叫了好几声,司循都眼瞳涣散双目失神,仿佛失去灵魂一般,微弱的哼唧了一声,不知睡去还是昏去,没办法再作出任何回应。
第33章死去的白月光(下)
火车在铁道上行驶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司循才昏昏沉沉颤动睫毛从轮椅上醒来:「敬臣……」
「司循哥,你想要什麽吗?」
不大不小的一顿发作,耗尽了司循的力气,他勉强开口叫醒靠在窗边睡着的白敬臣,一道含不住的晶莹从嘴角流出。
白敬臣赶紧翻出手帕,眉头紧锁想帮忙擦拭涎水,帕子抬到胸前的时候,被司循抬手按住:「我想知道……锦年跟云小姐……是什麽时候……分手的?」
他们还没熟到能做这种事,司循有些局促的垂下疲惫的眸子,谨慎开口每说一句话,都要捏着手帕再三检查有没有流出什麽难堪。
「我也是前不久才偶然知道的,司循哥喝点水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发过病的缘故,司循延髓受影响,喉结不受控制的吞咽,白敬臣要很努力的才能分辨出司循用气音发出的意思。
司循摇头拒绝:「我没事。」
「这也不是锦年的错,司循哥,你为什麽就不给锦年一次机会啊?我倒是觉得他对司循哥你的心,比真金还真!」
白敬臣试图为自己的话找补,希望能减轻司循内心的不安,然而,一时情急话赶话到这里,司循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得到缓解,反而显得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