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之感觉心酸酸胀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想到瑾泞,想到那些女学生,她从来没有过那样活泼的时候,一直以来爹娘就教育她要端庄,要安静。
十六年来,她从未体验过片刻脚踏实地走在路上的感觉。
她渴望自由,渴望着见一见外面的天地。
她也想知道其他女子不裹脚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样的。
哪怕自由的代价是毁灭,她也可以接受……
“明小姐,请你,请你帮帮我……”
白梦之终于发出了求救信号,也是她决心转变的开始。
多年后,功成名就的白梦之在回忆录中写道:
“我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放足,而帮助我走上这条路的人,是我的老师,她是个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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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泞接下了帮白梦之放足的任务。
帮她联系了医术高超的医生进行手术,白梦之的三寸金莲已经是能裹到最小的程度,放足所要受的苦就更多。
医生将白梦之缠变形的脚趾头一个个地矫正,甚至有的还需要弄断重新接上,整个手术的过程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这还不算完,之后漫长的恢复期疼痛每时每刻都会折磨着人的精神。
可硬是没听见白梦之喊一声疼,靠着放足的决心和对自由的渴望硬生生挺了过来。
几个月后,她终于能够不依靠任何人走上一段完整的路了。
白梦之看着自己的改变喜极而泣。
以后这世间,能用脚走到的地方,对她来说都不再是远方了。
这些日子瑾泞白天在学校当老师,帮着学生们义演,晚上就来白梦之这里教她读书认字,白梦之聪慧,已经认识不少字了。
瑾泞时常夹带私货,将当日报纸当成作业让白梦之研读。
越关注外面的世界,白梦之的视野越开阔,连带着身边的丫鬟都开始改变,目光不再死死地盯在贺清身上,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瑾泞带着路丹上门拜访,就看见白梦之和两个丫鬟哭成泪人。
“呀,这是怎么了?”
路丹第一次来就看见这一幕,惊得不知所措。
白梦之拿着今天的报纸,声音哽咽:“报纸上说西北大旱,饿殍偏野,我看这些图片和报道,百姓实在是太可怜了。”
瑾泞神色担忧:“是啊,百年不遇的大荒年,这些日子我和路丹忙着购买物资送过去,那边情况不容乐观。”
“你们能送物资过去?”
路丹点头,“我爹之前卖东西去过西北,有人脉和安全的路线,自己送过去总归是要安心点,要是捐钱给政府,不知道到百姓身上还能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