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老板!他很忙!”
“他就是被警察抓了!齐穗,你也是小犯人,看谁以后还罩着你!”
韩渠要上前,凛冬却将他挡住,深吸气,喊道:“小穗!”
齐穗正和男孩们打作一团,闻声一愣,立即被一个胖男孩骑住。但他不挣扎了,双眼紧紧盯着凛冬,确定来的真的是他的冬冬哥,突然爆发出惊天的哭声,“哇——”
男孩们都看到凛冬了,更是被齐穗的哭声吓得够呛,胖男孩滚了个轱辘,被其他男孩拉着跑了。齐穗还坐在地上,浑身泥巴菜叶,脏得像个粪球。凛冬快步上前,还未来得及蹲下抱他,他已经死死抱住凛冬的腿,扬起哭花的脸,“冬冬哥,你终于来了!”
“好了好了。”凛冬也不嫌“粪球”脏,将齐穗抱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不哭啊。”
可齐穗哭得更凶了。
韩渠走过来,朝齐穗伸手,“来,我抱,有什么冲着我,你冬冬哥腿受伤了,抱不动你。”
齐穗之前都没注意到韩渠也来了,看见韩渠,眼睛睁得溜圆,语言也切换成了汉语,“哥,哥哥来了!”
怀里没了齐穗这个负担,凛冬撑了撑左脚,韩渠用口型问:没事吧?凛冬摇头,示意无碍。
男孩们跑去跟老师告状,反而被老师教训了一顿,田地这一头安静下来,凛冬找了段梯坎,三人一起坐在梯坎上。齐穗止住哭,手一直拉着凛冬的袖子,委屈得不行,“冬冬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
“我得了流感,又把腿给摔了。”凛冬摸摸齐穗的脑袋。这孩子是他在学堂见过的最乖巧懂事的孩子,很老实,学习认真,劳动也勤快,被欺负了总是自己消化,他从未见过齐穗像今天这样发狂。
齐穗连忙蹲下,双手小心翼翼地拍着他的腿,心痛道:“冬冬哥,痛痛。”
凛冬牵住他的小手,“不痛了,已经好了。”
“是不是警察打你了?”齐穗哽咽道:“警察坏!”
“警察又成坏的了?那长大还当不当警察?”韩渠揪着齐穗的后领,鸡仔儿似的将他拎到自己这边来,“来,我跟你说说冬冬哥是怎么回事儿。”
韩渠没提凛冬向温省讨债的过程,只简单说了凛冬向坏人拿回应得的货款,坏人想嫁祸给凛冬,但凛冬聪明,保留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听完,齐穗眨巴着明亮的眼睛,“我就知道冬冬哥好,他们瞎说,我都给冬冬哥打回去了!”
凛冬听得心中温暖,韩渠揉齐穗的脑袋,“就是这架打得像小狗咬人。”
齐穗缩到凛冬身边,用凛冬的腿挡住韩渠。小孩儿的小动作引人发笑,凛冬拿起镭射礼品袋,在凛冬面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
齐穗开心道:“是给我的礼物吗!”
“对,是韩……”凛冬顿了顿,“是韩渠哥哥给你织的帽子。”
“哇哦!”齐穗抱住礼品袋,十分珍惜地拆开蝴蝶结,拿出帽子时又叫了一声,欢天喜地地戴在头上。
那帽子的配色在凛冬看来着实太妖艳了,但齐穗戴着却正好,像是……
凛冬正想着,韩渠忽然说:“你看这家伙,浑身脏兮兮灰扑扑,就脑袋鲜艳,像不像粪球上开了一朵花?”
凛冬:“……”
齐穗美了半天,终于发现奇怪之处。他看看凛冬,又看看韩渠,“冬冬哥,哥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呢?”
“你们,认识呀?”
齐穗扑向韩渠,“哥哥骗人,上次还假装不认识冬冬哥!”
凛冬挑眉看韩渠,韩渠拍齐穗,“怎么还兴告状?”
齐穗瘪嘴,对韩渠和凛冬认识这件事既高兴又不高兴,“那我就不能介绍你们认识了啊。”
小孩子的烦恼千奇百怪,凛冬莞尔,站起来走到一旁,“那重新介绍一下?”
齐穗顿时快乐起来,跑来牵住凛冬,扯着凛冬往韩渠走,脚步翻得飞快,迫不及待的样子很是滑稽,跑到了又牵住韩渠,郑重其事道:“冬冬哥,这是我哥哥,是他救了我的命,他是个特别厉害的特警!”
说完转向韩渠,“哥哥,这是冬冬哥,他教我汉语,我以后都可以用汉语和你说话了,他,他是大老板,有钱,长得特别好看!”
齐穗这段汉语一定练习了许多次,像是参加朗诵比赛,乍一听很喜剧,但听到最后,凛冬心中越发酸软。
两人的视线逐渐从齐穗身上转移到彼此,四目相对,短暂的对视中,眸底各自划过深意。韩渠打破这一刻的安静,“冬冬哥,你好啊。”
凛冬脸颊烫了下,照齐穗的称呼,他应该说:哥哥,你也好。但实在是说不出口,低头,却看见齐穗期待地望着自己。
“……”
片刻,凛冬终于小声说:“韩渠哥哥,你也好啊。”
韩渠笑得见牙不见眼,齐穗看见韩渠放在梯坎上的野花,蹦蹦跳跳拿起,“哥哥,这是你送给冬冬哥的花吗?”
韩渠自然地接过,递给凛冬,“对呀,是哥哥送给冬冬哥的。”
“哇!冬冬哥快拿!”
凛冬低着头,接过野花时碰到了韩渠的手。齐穗围着他们拍手,开心得唱起歌来。凛冬稍稍稳下心绪,听清齐穗唱的是韩渠偶尔哼的歌,只是韩渠本就走调,齐穗就更离谱了。
劳动课结束,齐穗什么都没干,凛冬和老师聊了会儿,叫韩渠一块儿去收菜,韩渠说他脚还干不了活儿,一个人把活儿包圆了,中午理直气壮地在食堂蹭午餐。
齐穗因为凛冬不来的事,和男孩们吵架两天了,顿顿吃不好,今天有两个哥哥陪着,吃得比胖男孩还要多,最后去还盘子时,肚子都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