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寻到您了?姑娘,可是累着了?”凛玉的声音使她下意识抬头望去。
沈婉鸢扯着笑容,声音略带沙哑道:“方才看到了一只小鼠,被吓到了。”
在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众人也没有了放纸鸢的心思,在准备分别时,海棠高喊道:“喂,你能不能教我做糕点,你下次可以教我吗?”
沈婉鸢没有说话,转身便离去了。
在回清荷院的路上,沈婉鸢身子微颤,凛玉以为她被老鼠吓到了,赶忙唤了膳食便让她躺下休息。
在床帷放下后,整个床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
沈婉鸢愣然地躺在床上,四肢冰冷,手指颤抖地从怀中取出两本册子。
她慌乱中手指力气大到差点要把奏折撕毁,打开却发现拿倒,轻喘着气再次打开。
她翻出陆珩遗落在清荷院的杂谈书籍。
奏折和杂谈摆放在一起,相似到相同的遒劲笔迹同时在她的面前出现,如鲜血般红润的肃亲王正印盖在奏折的末尾。
沈婉鸢眼中瞬间变得空洞,她泄了力气躺在床榻上,心中的怨恨仿若见水即生的萌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她心中又闪过一道怀疑,秉着呼吸看着奏折上的内容,越看心头的寒意便越盛,四肢冰冷仿若在数九寒风之中。
陆珩骗了她。
户部之事皆是由他主持,就连证据的出现都是带着几分离奇,官员的罪名及刑罚也是他亲自给皇帝上书建议。
若说皇帝可以伪造一样的字迹,但最后肃亲王正印却是无法伪造的。
沈婉鸢把《金陵除灵全书》藏在雕花木床的缝隙中,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床帷帐顶上彩线绣成的五福纹。
她以为碰到了心软的贵人,遇到了世间最好的郎君,想要给予他满腔热恋和浓厚的情意,想起曾经她站在陆珩面前怦然心动的感觉,心脏仍会乱跳。
沈婉鸢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
日暮西沉。
陆珩散值后便匆匆回到了府中,之前归家的心便没有那么强烈,但现在府中却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行至清荷院门口,却发现正房窗户不似以往明亮,他抖落身上的雪花,“姑娘怎么了?”
凛玉接过陆珩脱下的大氅,白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又说道:“姑娘从午膳后,一直睡到现在。”
陆珩颔首。
他站在外厅散去满身的寒气,掀起门帘便踏进了卧房内,闻着屋内淡淡的馨香,面上也多了几分柔和。
他轻轻掀开淡粉色的床帏,看着沈婉鸢趴在枕头上,侧卧而眠,脸颊上还有着淡淡绯红,梦里还在委屈地小声哼唧。
他轻叹一声,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小声说道:“婉婉,进过晚膳再睡。”
沈婉鸢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却是感觉身体和精神的疲乏已经累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