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已经不见了。
她又快步走出去,但小院儿里早没了道士的身影。
“怎的?”伏雁柏问她。
“那道士——”池白榆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正往棺材底下爬的管家,“那道士是打哪儿来的?”
“道长?”管家说,“不清楚。白日里府中人都不见了,那道士就紧跟着进了府,说是他们全中了鬼的幻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说有法子帮我们躲过这一灾,老爷刚巧撞上些怪事,又见他会的术法不少,就留下他了。”
果然不是这府里的人。
池白榆绕到棺材后面,对伏雁柏说:“那道士就是画境巡守。”
“什么巡守?”
“……就是那青面怪物。”
到底他是监狱长还是她是。
伏雁柏斜眸瞥向门口:“要杀?”
池白榆:“已经走了。我猜沈见越应该控制着第一层画境,而它控制着第二层,所以在这里面多半轻易杀不了它。”
外头雨势渐大,台阶上都积攒了一层黑水,不过没往里漫。
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这屋里,她觉得那股憋闷感更明显了。
她抬手搭上棺材边。
大概是怕诈尸,这副棺材的料子很好。棺材的顶盖呈微弱的拱形,看起来就像是屋檐。
屋檐……
无云之雨……
那方,伏雁柏已推开了万分沉重的棺材板。
他往里望了眼,竟躬下身,手肘杵在棺材边上,单手支颌道:“难得见这骷髅鬼这么消停。”
听他这话,池白榆大致明白里头是什么景象了——应该是具骷髅架子,而不是只扒了皮的尸体。
她思忖片刻,终是往里看去。
棺材里平躺着一副高大的白骨骷髅,掌骨交迭在腹前,下面垫着厚厚的绸缎。
骷髅周围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桃木剑,各式各样的符箓,还有些叫不出名的珠子、手链,多半是沈二老爷怕他诈尸,拿来驱邪的。
池白榆不解:“他们不是扒了……这还不到一天,怎就成了副骷髅。”
“不清楚。”伏雁柏道,“大概是用了什么秘法。”
就在他彻底推开棺材盖的瞬间,外面的雨陡然跟瀑布似的下了起来,砸出轰然巨响。
池白榆侧眸望去。
外头已然成了一片黑,水蓄积得很快,但只在庭院里涌动,没有冲进房门的架势。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在海洋馆。只不过水是黑的,阻隔的玻璃也无影无形。
在这铺天盖地的黑下,房间昏暗得难以视物。
“月亮要升起来了!”跪在棺材底下的管家突然提声道,“快盖黄纸!合棺!”
没时间犹豫,池白榆从包袱里掏出黄纸和绳子,将黄纸递给对面的伏雁柏:“盖他脸上,黏紧。”
她则抻直了绳子,将骷髅的身躯、双腿等,全都绑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