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妃:“……怎么又带这丫头?画眉百灵呢,难道我送你的大丫鬟还不如你娘家的小丫鬟得用?”
姚黄闻言,幽怨地瞧着杜贵妃:“母妃还好意思说呢,就您送我的那个画眉,也不知撞了什么邪,竟敢跟我诋毁王爷的声誉,挑拨我与王爷……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没有主见,全交给王爷处置了,自那之后再也没见过画眉。”
杜贵妃:“……”
画眉竟如此蠢笨?
杜贵妃可以继续盘问前情,但画眉人都没了,纠缠这个毫无意义,杜贵妃随口道:“是我用人不察,那我再拨你一个丫鬟?”
姚黄:“千万别,王爷已经气过一次了,万一再来个画眉,我怕影响母妃跟王爷的情分,再说我现在身边四个大丫鬟刚刚好,再添人又凑不成整了。”
杜贵妃:“……那就算了,赏花那会儿,皇后娘娘跟你说了什么?”
姚黄叹气:“娘娘问我能不能说服王爷参加端午宫宴,我哪有把握啊,要不母妃直接给王爷下到口谕?您的话,王爷肯定得听。”
杜贵妃咬牙,以前的惠王确实不会拒绝她的口谕,随叫随到,如今惠王连皇上的召见都敢不从,她叫了也是自取其辱。
“什么都让我费心,娶你这儿媳做何用?回去吧,自己想办法。”
。
坐着周皇后赐的步辇,姚黄荡荡悠悠地出了宫,登上自家王府的马车。
惠王府离皇宫太近,姚黄打个盹儿的功夫就到了,料想王爷此时应该正在午睡,姚黄直接回了明安堂。
脱下外裳洗过脸,姚黄爬到床上睡觉。
无论春夏秋冬,姚黄都有歇晌的习惯,春困秋乏嘛,夏天太热冬天又太冷,当然也得睡一会儿。
睡醒了,阿吉进来伺候时道:“飞泉公公来过,说王爷请您酉时去下竹院。”
姚黄知道了,洗漱过后,她叫来郭枢,商量今年端午要送出去的节礼。她那边就两家亲戚,惠王这边有四家,康王府、庆王府、福成长公主府,再就是杜贵妃的母族承恩公府,杜贵妃早年一进宫就封了贵妃,除了自己美貌,跟太后是她的亲姑姑也有关系。
两位王爷是平辈,长公主府与承恩公府是长辈。
姚黄:“给我娘家与外祖父家的,按照给承恩公府的来?”
郭枢:“现任承恩公是贵妃娘娘的兄长王爷的舅舅,给王妃的两位舅舅送礼可照着承恩公府的礼单来,给亲家老爷、罗老太公老太君的礼应该再添两成才符合礼数。”
姚黄笑道:“就按你说的来吧,顺便给他们一家两坛贡酒。”
处理了一些琐事,姚黄提前一刻钟去了竹院。
惠王坐在池塘岸边,似乎在赏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
姚黄小跑过去:“王爷是在等我吗?”
赵璲:“赏鱼,顺便等你。”
姚黄笑:“早知道我就早些出发了。”
赵璲打量她的神色,问:“上午进宫,可还顺利?”
姚黄面对他坐在岸边的一块儿湖石上,好笑道:“顺利是顺利,就是我发现啊,有些娘娘跟我们长寿巷的街坊也差不多,不高兴了会吵架斗嘴指桑骂槐,只是骂得没那么难听而已。你说奇怪不奇怪,做秀女时要学那么多规矩,必须端庄必须贤淑,好像宫里的贵人们都是如此,其实……”
她朝惠王爷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赵璲:“有人骂你?”
姚黄笑容微收,随即不甚在意地道:“笑我长得胖家世低呗,我都习惯了。”
赵璲:“你不胖。”
被人嘲讽的时候姚黄一点都不脸热,这会儿却烧起来了,低头道:“就算王爷想哄我开心,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赵璲:“胖是长了多余的赘肉,你是丰腴匀称,如花中牡丹。”
姚黄可以自夸,可以笑着接受家人的夸赞,大白天的被王爷夫君这么说,她却羞得捂住脸,背转了过去。
赵璲看向远处的天。
等脸上的热度褪去,姚黄慢慢地转过来,迎着王爷投过来的视线,姚黄小声道:“初五宫里有端午宴,王爷要去吗?”
赵璲沉默。
姚黄:“不想去就不去,反正我一个人也不怕,皇后娘娘大公主都挺温柔的,我跟康王妃也认识,一边聊一边吃宫宴就结束了,王爷不用担心我。”
如果只有他自己,赵璲确实不想去。
现在他有了王妃,陪她去宫宴,她可能更有底气,父皇也会归一份功劳给她,但别的王爷都玉树临风,只有她的夫君坐于轮椅矮人一等,夫妻俩怎么看怎么不相配,她可能会因此招来一道道暗含同情、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赵璲不清楚,她能否承受那样的视线。
“你想我去吗?”赵璲将选择权交给王妃。
这个问题姚黄在回来的路上就琢磨过了,所以她马上给了惠王爷答案:“我想王爷做能让你自己开心的事。如果宫宴能让王爷开怀,王爷就去,如果宫宴只会让王爷烦闷,王爷就留在家里,包括以后的中秋宴、除夕宴或是别的宴,都是如此。”
姚黄记得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起过一次痘,并不严重,偏偏在脸上长了几颗,那段时间她便一直闷在屋里,连哥哥想看都不行,尽管她知道哥哥不会笑话她。
腿疾于王爷,大概就相当于那年她脸上的痘了。
所以她尊重王爷的意愿。
至于永昌帝心疼儿子思念儿子,那是他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王爷才是她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