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形制相仿的建筑林立如森,纪纶想找人具体问个路都不行,只凭着一个大概方向找寻东院的演武馆。
“这是……”玄武馆没看到,他想抄近路穿过去的楼阁震惊了他。
门口的牌匾写的是宋王城的宿舍楼没错,可室内的装潢却完全是个教堂模样!
如今全球都明里暗里打压宗教发展,更别提华龙国,信教的都没几个。
要不是他一贯可称为“叛逆”,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特意了解过,也不可能一眼认出眼前被无数鲜花与香烛拱围的雕像,悲悯的圣母,高洁的圣父,受难的圣子……
门窗吹开,神像前摇曳的烛火顷刻被风雨熄灭,纪纶神色复杂护住最后一缕烛焰,握在手中。
他好像看到了宋如风的另一面。
这座宿舍楼是专供给宋王城的,宋礼跟宋如风水火不容,自然不会住在这。
那就只有宋如风有可能布置下这些东西。
一个王城的贵族,竟然信奉这种东西。
头顶金色十字架上雕刻的神像双臂沉默地伸展着,沉沉的压迫感。
纪纶仰头无惧地与祂对视,耳边忽的一声响。
“你……信神吗。”回响在空旷大厅的声线愈发低醇,恍然更带有一丝恶魔的诱惑。
隐匿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不知在那看了他多久。
纪纶懊恼自己的大意,没早发现他,也惊叹顾容与悄无声息的本事。
他俯身放下那盏蜡烛,极力忽视那个方向的强烈存在感,“如果从唯心角度来谈,神是所有信仰的综合,祂是超出所有意志的存在,祂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但从唯物角度来看,它也可以被认为是超自然体中的最高者,一个所谓的高维生命。”
纪纶转身扬起下巴:“你想听我哪种看法呢?”
一声看穿他敷衍的轻笑,从暗处走至月光下的顾容与垂下眼帘,一双晦暗难懂的血眸静静注视着他,看得令人心惊。
纪纶轻哼一声,却是毫不避讳地与他直视。
顺势他看到顾容与手里攥着的精美线装书,非常少见而昂贵的东西。
纪纶依稀能辨出封面的字迹——神教的圣经。
他曾经通过非法途经阅读过,但绝不敢如顾容与一样肆无忌惮拿在手上,更别提显露人前。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个无神论者。”他唇角轻轻翘起一个弧度,睨着那本圣经,好像故意的挑衅,半晌一声轻喃。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曾经偶然听朝闻道哼过的一首歌,平常只有一个曲调的歌,那天难得见朝闻道写下一行字,虽然很快就进了碎纸机。
那句歌词就是如此。
一眼令他恍然震撼。
“是吗。”顾容与略过他身侧,带起一丝微风。
他神色平淡,看不出对他的回答满意与否,只有眼尾往下压了压,好像在笑。
纪纶分不清那笑的意味,所幸他今天也无心跟顾容与来一番关于宗教的真知灼见大辩论。
“弥赛亚……”大厅倏然亮起一束光,纪纶回身望去,伫立在神像下的顾容与一声吟诵,仿佛在呼唤他的神明对话。
他手心托着信徒的圣经,仰头合眸,沐浴在主的光辉下,却像神在反叛他的世界。
那种震撼,纪纶永远无法忘记。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大抵就是如此——他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荒唐的念头。
……
“急——报!狗十三说我们班还有人没回来,要扣分!”
纪纶拿毛巾擦着头发,罗锣飞速跑过来提醒。
纪纶皱了皱眉,外面走廊虎嘉等人惊乍作声:“张立!”
张立跌跌撞撞淋雨回来,衣衫凌乱,信息素失控,一身令人浮想联翩的红印青痕。
那样子,好像被人蹂。躏了千百遍。
“这……Alpha也能失身?”
“别胡说!”纪纶凶罗锣,一边把人扶进去,“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往外说!”
他下了死命令,班上的人自然照做。
遭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似的张立一连几天都昏昏噩噩,闭门不出。
纪纶等他信息素稳定下来,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张立还是闭口不言。
换以前,他什么事都会跟纪纶说。
既然如此,纪纶也不好再多问:“那天我本来想去接你回来,一直没找到你。”
那天他出来在玄武馆也没找到人,东院的人都说没看到宋如风和张立,他就打道回来了。
谁想就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