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得额角突突的跳,她骂道:“你是个有骨气的,可你也要有良知!你问一句你自己,可能对得起你身上的责任?你是长子,你这一脉香火如今更就只余你一人,你若是没留个后……你当真对的起你弟弟?可怜的冀儿才不满二十,第一回上战场怎得就有去无回?你对得起你弟妇么……”
“你瞧瞧她可怜的样子,若非你她如今与你弟弟合该是神仙眷侣。我只怕已经有了重孙儿!我有了重孙儿,你以为我还会管你一句?”
“你总要为了旁人想想,你要你弟弟过继那些不知弯了几道的血脉?日后能有几分亲?你若是真不想成婚,祖母也不会拦着你叫你毁了誓言……”
今日她是打定主意,要以己身来逼迫梁昀。
“你总要给梁家留下血脉,过继一个给你弟弟,也好叫你母亲与阮氏日后有靠!”
“否则,祖母是死不瞑目。”
……
……
越是想忘的,越是忘不去。
梁昀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时,总能回到当年,回到当年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
十七岁意气风发的麒麟将,一身银色流云盔甲,不拘兵常,锋芒所向,一骑当前,几度兵逼外邦。
可一切胜绩戛然而止在梁昀的十九岁。
十九岁的梁元衡意气风发的出征,领三万兵马支援其父,不出半月却是狼狈的全军覆没,他在地上爬啊爬……
从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骸中,努力翻找辨认着父亲的尸骨。
他终于,抱着父亲的头颅,爬出一道道数不清的尸墙。
当年那个十二州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一夕间成了世人耻笑的废人。
他再不能带兵。
梁昀无数次的自暴自弃,甚至无数次想要放弃朝着父亲发下的誓言。
后来,他终于走了出来。
他期盼着弟弟能代替他接过河东的担子,他将万千心血都投注往梁冀身上。
长兄如父,他投注在梁冀身上许多许多心血,教导他文墨武学。
可惜……梁冀第一战就没了。
梁昀匆匆带着兵马去平息后事,却是连梁冀的尸骨都不敢看一眼。
他无能,胆怯。
他是一个失败的儿子,错信他人,导致父亲战死。
他更是一个失败的兄长。
他对不起梁冀,他有愧……
室中四下都是冰盆,蒸散去灼热的余温,空中氤氲着浅薄湿意。
剑势之迅猛,剑气胜寒霜气势蓬勃,梁昀腕脉急翻,长剑回鞘,却是忽地不堪重负,锋利剑身在昏暗中划过一道白光。
一声脆响,青锋剑蹭然落地。
章平听到屋里动静,面容大变,推门而入。
“快,快叫府医来!”
“公爷旧疾复发了!”
……
屋外飞雪融融,屋内暖炉却是灼热的厉害。
层层叠叠的绣罗合欢帐半垂,室内燃着香炉,紫云烟细细密密氤氲了满室,迎着雾光摇曳生姿。
一截粉藕般的手臂从幔帐中悄悄探出来,软绵绵的攀上了他。
紧接着,一具香温玉软的少女身子朝他胸怀里投了过来。
梁昀潜意识的伸手接住她,却见那娘子一双湿漉漉的杏眼,鲜红饱满的唇瓣。她靠在他臂上仰眸凝望着他,眸中仿若明珠璀璨,光花倒转。
只一息间的凝眺,就叫这世间最规矩清正的男子神昏意乱。
玉钗横斜,鬓丝黏腻,粉汗湿吴绫。
她的耳垂生的粉红小巧,连带着那颗红豆大小的细珠耳坠都像是裹上了一层蜜糖。
他将自己冰凉的指腹覆上她的耳垂,反复的捏着揉着。
却好似始终跟她隔了一层雾。
不够,这种浅尝辄止的触碰显然不够。
内室里闷热,汗水延着他的鬓角下颌一滴滴落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落在绣着鸳鸯的绣被上。
他鼻尖的汗珠滴答一声,落在少女粉白的颈窝上。
他忍耐不住低头,将她被自己搓的通红的耳垂连带上头的细珠耳坠,一同轻轻地吮入嘴里。
那姑娘眼神靡丽的笑着,她微微仰头红唇随着胸脯起伏一张一合,垂涎欲滴。
他将她从鲜红绣被中抱起,想与她更贴近一点,没有任何阻止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