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讨厌我……”
它站在陈鹤年的面前,双手伸了又伸,看着自己恐怖的双手,最后也没靠近,而是用它自己的方式,冷冰冰的脑袋凑过去,蹭了蹭他的后颈。
很痒,很冷,陈鹤年什么也没做,他看着大鬼。
赤色的眼眸流下的是红色的水。
陈鹤年这一刻才明白,原来那是眼泪。
石头的眼泪。
陈鹤年突然明白了它异常的原因,这鬼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恐惧,疑虑,而这鬼还听不全,能理解的也不多,它只知道高兴和不高兴,喜欢和不喜欢。
不喜欢即是讨厌,而它不想听到讨厌的声音。
鬼的身上多了些戾气,这是陈鹤年没有想到的,随着它能说话,它的七情六欲似乎也跟着明显起来,但它没有做出冲动的举动,只是有些不舍得地看着陈鹤年。
“没……”陈鹤年想了想,回应,“我没讨厌你。”
“你很好。”
他说。
陈鹤年话一说完,鬼手上尖锐的刺就消失了,它这次把头低得更近,似乎是想把这句话听得更真切,确认完,它才慢慢恢复平静,却有些困恼地歪了歪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
“我不知道,你,等等我……”
“会明白……”
“对不起……”
说完,它低下头颅,闭上眼睛,散开了,缩成脚下的那团黑影攀回陈鹤年的脊梁上。
鬼离开了,在它的气息消失之时,蛇也动了起来,门并非是锁紧的,它飞快撞开门,冲出房间外。
陈鹤年很快反应过来,他手指一下扒开箱子,拿着镜子,飞快追了上去。
房间门敞开,陈鹤年一跨过门边,反手一抛,直接将镜子丢了出去。
他喊道:“大黄!给我咬住它!”
陈鹤年还没打算要杀了那条蛇,但这戏也绝不会放它跑。
镜中鬼出来了,一出来就气得白脸通红,“你把我本体丢出去干什么!”它冒出来,瞪着陈鹤年,镜子摔在地上,它骨头也跟着一疼。
陈鹤年也是为了万无一失,谁知道有个左贺在外面看门,这小犊子也不算白学,那杆剑挥得利索。
蛇闯出去时,就被左贺用剑插在地上。
左贺看了看追出来的陈鹤年,说:“就是它,没错了?”
“没错。”陈鹤年说,“现在,先把它关起来。”
镜中鬼飘过来,看着左贺的木剑,它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怎么还有道士?烦人。”
左贺将剑一拔,镜中鬼就将这条蛇一口吞下,陈鹤年顺势捡起了镜子。
镜子出现了一条蛇。
“白蛇……是灵蛇才是。”左贺说,“怎会作恶?”
他这话一出,那镜中的蛇也听见了,他们竟从一条蛇身上看见了怨恨的眼神。
雨南这地方,湿气重,山上利于蛇类生存,这么多年来又没有别的天敌,才使得这里变成了一座蛇山,环闭温养的气运就能养出些灵兽。
蛇,就是其中一种。
蛇能成常仙,是出马仙供奉的神坛之一。
而人的话本里,最多的是美女蛇,半人半蛇,喜欢趴在墙垣上看书生读书,美丽动人,但她是一条可怕的蛇,会把人勾出去吃。
杨真就看过这样的书,而他最不怕的就是蛇。
第41章男孕诡事(六)他一个男人,居然跟怀……
雨南一带偏僻的杨家村,世代就是以捕蛇为生,他们从小和蛇打交道,知道在哪儿放地笼收益最高,知道哪种蛇最毒,捏得住七寸,根本不怕那小尖牙,再厉害的长虫到手里也得脱去一层皮,城里面还有人喜欢养这种东西,把蛇当成矜贵的宝贝,杨真最喜欢有钱人来订货,那能卖个最好的价钱。
杨真讨厌吃蛇,早就腻了,爸妈靠卖蛇的钱送他去镇上读书,他没读完初中,读书太难了,那厚厚一本书放在手里能压瘪他的脑子。
杨真他只喜欢听些精怪的故事,他知道,自己生来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蛇佬的孩子还是蛇佬,他们村里最多的就是山,地多水多,不读书,他爸说那就种地。
他爸说,现在的女人早就变了,没个吃饭的本领根本讨不着媳妇儿,就连村里的姑娘都没一个能看上他的,他长得板正,不是歪果裂枣的,怎么也能看得过去,结果呢,那些丫头看了城里买的碟片眼光就被养叼了,也不看看她们自个啥样,又没有跟纸上的女人一样有丰胸肥臀,瞎!等她们过了二十五岁嫁不出去就是剩女,给他都不要。
他现在已经二十三了,他妈一直吵着要抱大胖小子,杨真嫌烦了就扛着锄头上山,他当然不是去种地的,杨娟在背后嚷嚷,他没听,他是被昨夜里听到的响雷给吸引过去的,没准能碰着啥宝贝呢?他活了这么久头一回儿听到这样大的响雷。
书上说,有异象就有机缘。
杨真熟练地避开了放蛇笼的位置,摸着一条小路爬上了山顶,这一瞧还真是有点吃惊,好大个坑嘞,山顶全是烧焦的糊味儿,还劈掉了好几棵树,这威力猛啊,杨真寻思应该拿把铁锹来的,他想往坑里挖一挖。
既然遇上,机会也不等人。
杨真抡起那把生锈的锄头,往坑里挖了一锄头。
是一些碎石,不好挖,杨真就用手去清理,掀开顶上的那些石头,他福暖四季眼睛一亮,直接笑了出来,手指摸过去,拿起了一片晶莹剔透的碎片,仔细一瞧,好像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