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悦伸脚勾了一下她坐的那把转椅,毫无准备的纪鱼藻略有些惊惶的看过来。他站起身,弯腰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真要命,他又不是柳下惠。◎
外部世界一片寂静,心脏的潮汐却轰鸣作响,血液欢快的涌向四肢百骸。
纪鱼藻闻见他身上清冽好像严冬大雪的味道,呼吸如雪片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炽热心头,转瞬就化了。
她难耐地辗转于他的唇侧,如潮的情感在星光下越渐澎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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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下班的时候,方成悦又被马力扬给叫住了,说要请教一些临床上的问题。
纪鱼藻怕打扰他们,给方成悦发了条信息说我在连廊那儿等你。
外面起了大风,梧桐树粗壮的树干被吹得左右摇摆,昏黄的路灯下,树叶的影子穿过窗户,被投射到连廊的天花板上。
那奇异的光影如同波纹,在风的吹拂下,挨挨挤挤的叶影被打乱了又重新整合,纪鱼藻仰着头看了很久。
有个病患正朝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纪鱼藻转身,灯光将男人落在地上的影子拖长拉扯,身体的比例看起来奇怪又荒诞,随着他的走近,原本黯淡的影子越渐清晰黑暗。
她抬头,看见他的脸。
像有人拿着冰锥直插在喉咙上,纪鱼藻只觉得神经刺痛,不能呼吸,无法说话。
郝淮仍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果然是你。”
十三岁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铺天盖地的漫过来,纪鱼藻彻底沦陷在混乱和无序的深渊里。
“前几天晚上看见你妈,还以为认错了。”
郝淮盯着她,曾经瘦弱畏缩的少女已经出落成健康漂亮的女性,他若有所思的说:“好久没见了。”
纪鱼藻紧攥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那些不堪其重的场景,如蘸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她身上。
“鱼藻,”方成悦从后面走过来。
郝淮不再逗留,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两人擦身而过。
方成悦握住了她的手,侧头去看,只见倦怠而疲惫的表情静静躺在她脸上,纪鱼藻无精打采地说:“好累,你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
“刚才那人是谁?”
纪鱼藻不想骗他,也不想引发不必要的误会。“是我继母的朋友。”
“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偶然碰上了,过来打个招呼。”